程瑞州从屋里走了出来，秦恩雪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程思君的哭声，比刚才多了些悔恨和自责，大概是想到过去自己做出的种种荒唐事，觉得不值得吧。
今天他能来到这儿，也是鉴于最近他的表现确实不错，懂得悔改的人，将来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差。
程瑞州欣慰的是，这个孩子，最终没有走偏，否则，他欠下的债，便更加无法弥补了。
“肚子饿吗？”程瑞州轻声问秦恩雪。
“我订了外面，一会儿我下去拿。”秦恩雪的语气平静。
“我去拿吧。”程瑞州说着，在秦恩雪身边坐了下来。
秦恩雪扭头看了他一眼。
程瑞州见秦恩雪的鬓边落下一缕碎发，本能抬手，想要替她将其绾在耳后。
秦恩雪一动不动，任由程瑞州将碎发处理好。
程瑞州看到秦恩雪此刻的神情，不由一怔，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眸里，竟然闪烁着不太明显的泪光。
对不起，我好像始终得辜负一个人。
程瑞州在心里念道。
他为了赎罪，选择了对秦恩雪残忍，可他很清楚，虽然秦恩雪缺点很多，可他对她，确实是真感情。
秦恩雪突然觉得，堆积了这么多年的爱恨，随着那个女人的离去，似乎都解开了。
从此，在他俩之间，除了死亡，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阻碍了。
***
此刻的雪野和图南二人，步行往所住的酒店而去。
B市是纯纯的北方城市，气候要干燥很多。
路灯昏黄，可却到处都能听见豪气爽朗的谈话声，这是图南喜欢北方的原因之一，她喜欢简单直接的东西。
二人十指相扣，没有刻意去给什么人看，只是再日常不过的一个动作。
图南提议，去酒店附近的胡同里溜达溜达，雪野自然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夜里的胡同，显得安静许多，变天这里会有很多来自各个城市，甚至是各个国家的游客，喧闹热烈，天色暗了，这里反而成了远离喧嚣之地。
偶尔能遇见在自家门口坐着，手里摇着蒲扇的老太太，看到夜游胡同的两个年轻人，不禁笑了，目光带着好奇，也带着赞许。
二人也不恼，友善地回以浅浅的微笑。
老太太看着二人走远的背影，目光变得有些惆怅，兴许是想到自己个儿年轻时候，也和那个青年才俊，手挽手地从这里穿行。
偶尔还能遇到出来遛弯儿的老爷子，步伐从容，遇到老邻居，会主动打个招呼。
胡同不算长，走到尽头，还有另外一个出口，按照老一辈的讲究，这叫“不走回头路”。
人生，也走不了回头路。
正是因为深知这个道理，雪野和图南才更加珍惜每一次共同见证和亲历的机会，这也是他们可以为了对方，不计较时间和金钱，也要在第一时间赶到对方身边的原因。
难得的，是遇到了解。
这是图南回到酒店后，在很久没有更新的论坛上记下的一句话。
***
第二天的粉丝见面会，进行得非常顺利。
图南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因为和粉丝之间走心的互动，在当天晚上，再一次登上了热搜。
如她所料，在评论区里，她没能摆脱“程太太”的标签，大多数人称赞她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表，即使嫁给了程雪野，也没有放弃实现自我。
这一点，图南是认的。可她却不是为了这个人设才这么做的，她是因为活得太明白了。
图南记得在现场，她回答了一位年轻女性粉丝的提问。
那个问题也很有水平——请问，您是如何看待爱情和金钱之间的关系的呢？
有些人以为图南会因为这样犀利的问题而生气，可是她没有。
图南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回答是：在两个人拥有真正爱情的前提下，金钱，是会给爱情添姿加色的。
听到这个答案，不仅是那个提问者，在场的所有人，都给了图南热烈的掌声。
当然，这一段问答的视频，也是当晚热搜的重点。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之后还有两章内容，这篇文，就算彻底更新完了～
不想成为为了字数而写的笔者，我想表达的，表达到位了，就觉得圆满了～
感谢一路相伴的小天使们～
第49章 她说生日快乐
葬礼选在了一个晴朗的日子。
程瑞州说这是逝者自己的意思，想要彻底荡涤生前遭遇的所有不幸，她想在入土前，最后看一眼尘世间的明媚阳光。
雪野和图南各自穿着深黑色的西服，带着墨镜，来到了仪式现场。
程思君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似是已经哭得太多，整个人几近站不稳，由两个人搀扶着。
雪野和图南对着遗像，标准地三鞠躬。
说是告别仪式，其实也没有什么人，程思君母亲生前是个喜静之人，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程思君冲着雪野夫妇回礼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再次掉落下来。
眼前站着的男女，因为他的无知和冲动，险些丢了性命，这一刻，他才明白：世间，最厉害的报复，其实是“原谅”。
雪野和图南并没有说什么，简单的两个字“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