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要命。
“夫君，我们要这样走多久？”
“不知道，也许很快就可以停下来，也许要很久。”
“那我先睡一会儿，等你停下来的时候再叫我好吗？”
赵飞度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立刻把她放了下来，只见她嘴唇青紫，脸颊已经苍白得不像话。
“央儿，不要睡。”他心中猛地下沉，生怕她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我真的好困，就让我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赵飞度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强烈的疼痛之感让她少了几分睡意，她的头脑也开始清醒了一些。看样子，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注定要留在这沙漠里。
“夫君，我可能……可能无法陪着你走下去了。”
“你肯定能陪我走出这片沙漠，所以别再胡说八道。”赵飞度毫不迟疑地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掌心，也学着顾宛央的样子把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入了她的口中。
顾宛央感觉到了血的甜腥味，猛地睁开了眼睛，“你在做什么？”
“我喝了你的血，现在你又喝我的血，我们现在算得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间的夫妻很少能有我们这般亲密，不是吗？”
“央儿，若是你注定要留在这片沙漠的话，那我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苟活。所以振作起来，陪我走出这片沙漠。你活，我生。你死，我亡。”
喝过鲜血以后，顾宛央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赵飞度立刻又背着她上了路。他看她的样子是根本快撑不下去了，所以他必须立刻找到食物和水。不然的话，等到夜幕降临温度降低之时，恐怕她的情况连今夜都撑不过去。
赵飞度背着顾宛央一直往前走，因为害怕她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一路上都在跟她说一些两人过去的趣事。最开始她还能附和几句，可到了后来她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黄昏时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食物和水，更没有遇到过往的商队，赵飞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曾在战场上拼杀多年，已经见惯了生死，所以从来不畏惧死亡，可现在他更想跟顾宛央一起活下去，因为他还有太多的承诺没有兑现。
此时此刻，他也已经是筋疲力尽，再也背不动她。
最后，他把她放了下来，然后跟她并排躺下，看着沙漠里广袤无垠的星空。
“央儿，我们可能真的出不去了。”
顾宛央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幸好我们可以死在一起，这样来生一定会尽快相遇。”
顾宛央闭上了双眼，若是真的有来生，她希望自己早早地遇见他，然后对他一见钟情。
正当他们陷入绝望之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驼铃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赵飞度终于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
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央儿，我们有救了。”
第361章 我只能救一个人
原本已经意识模糊的顾宛央听到这句话后也清醒了过来，强烈的求生欲油然而生，眼眸里瞬间有了希冀的光芒。
看来赵飞度真的没有说错，他的命真的很硬，所以自己也跟着他一起大难不死。
赵飞度朝着驼铃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不一会就有一名西域女子骑着骆驼走到了他们面前。
她跳下了骆驼，一看他们的情形，二话没说就从骆驼身上拿下了一个水囊，分别喂赵飞度和顾宛央喝水。清凉的水滋润了他们早就干涸的身体，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虽然不知道那西域女子究竟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但赵飞度还是朝她行了一个礼，“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和我的妻子日后一定报答。”
那西域女子倒是听懂了他的话，而且还用中原话回答，“我只是暂时给了你们一口水，算不上救了你们的性命，所以不需要言谢。”
“沙漠难行，一不小心就可能葬身黄沙之中，所以历年来也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无论是谁遇到了有困难的人，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因为也许今日是自己救别人，而来日就是别人救自己。”她顿了顿，接着道，“要想走出这片沙漠还需要四五天，中途没有任何可以补给的地方。就算我愿意救人，但我的食物和水只能带你们其中一个人出去。”
她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她愿意救人，但她的食物和水终究也只能救一个人而已。那一刻，赵飞度甚至一度起了杀心。只要把她杀了，他们就有食物和水，甚至还有了骆驼，可以继续活下去，然后走出这一片沙漠。
可他的手终究还是从腰间的匕首上放了下去，他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绝对不是恶人。这西域女子刚才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不允许自己违背良心恩将仇报。
“姑娘，既然你只能带一个人出去，那请你把我的妻子带走。”
若是他和顾宛央两个人只能有一个可以活下来的话，那个人只能是她。
“不。”顾宛央拼命摇头，声音嘶哑，“夫君，你还有太多没有完成的事情，你跟这姑娘一起离开。”
“我的确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可你又何尝不是？”赵飞度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眼眸里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从今天开始，你这一生又将多一件未完成的事情。央儿，好好活下去，帮我把我的那一份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