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接着道，“更何况你如今有了飞度的孩子，孤就算去泉下见到了灵儿，也能给她一个很好的交代。我会告诉她，我们的儿子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过得很幸福，让她……”
说着说着，玄武帝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喉咙里已经有了甜腥味。他用帕子随手擦了擦，却发现上面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看样子，孤的大限已经快要到了，恐怕无法等到见飞度最后一面。”
顾宛央张了张嘴，关于自己没有怀孕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若玄武帝真的大限将至，还不如让他真的以为自己有了身孕。那样他就算走也能高兴一点儿。
“孤这一生，骑过最快的马，喝过最烈的酒，爱过最爱的人，最后睥睨天下，还有飞度这样好的孩子，也算是值了。”玄武帝缓缓道，“只是老三和老五两个人蠢蠢欲动，孤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坚持到飞度凯旋而归那一日。”
说着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丫头，你给孤说实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断了老三的双腿？没有确切的证据就动了他，这可有些不像你办事的风格。”
“我二姐姐是死于非命，而且是死于东夷来的秘药，三皇子的确有嫌疑。不过，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断了他的腿。”顾宛央道，“父皇，我只是担心王爷不在京城这段时日里，三皇子会不会折腾出什么变故来，所以才断了他的腿，给王爷争取时间。毕竟北漠边关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们现在并不清楚。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孤就知道你这个丫头存了这样的心思。”玄武帝轻笑，“胆大心细，又有谋略，的确是母仪天下的好料子。”
“儿臣不敢当。”
“孤说你当得起的话，那你自然是当得起。”玄武帝道，“老三和老五只当孤现在老了病了，殊不知他们存的那些心思和做得那些事情孤都了如指掌，这一次，孤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孤之所以把你留在冷宫里，主要是让你静养，至于其他事情莫要担心，孤自然会料理。”
“有父皇这句话，儿臣安心多了。”
顾德音和五姨娘吊唁完毕之后正欲回府，哪知道赵瑾瑜却道，“四小姐，刚才奶娘过来说舒儿一直哭闹不止，怎么哄也哄不好。都说母子连心，或许他感知到了静姝的事情也不一定。你和静姝是姐妹，身上总会有些相似之处，不知道若是你去哄一哄他会不会好一些。”
顾德音知晓他口中的舒儿就是顾静姝的儿子赵子舒，所以脸上也有了怜惜之色。
“我不大会哄孩子，不过可以试一试。”
说来也奇怪，顾德音刚一把孩子抱进自己的怀里，赵子舒的哭声竟然小了不少。一阵抽抽搭搭之后，他竟然睡着了。
就连一旁的奶娘也忍不住道，“看来小世子跟四小姐有缘分。”
赵瑾瑜开了口，“四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顾德音抬眸，眼眸里满是探究。
“这孩子自从出生之后便一直啼哭不止，不过短短的两三日就消瘦了不少，就连声音都已经沙哑了。既然他跟你有缘分，那不如你先把孩子带回府上替我照顾几日，待静姝出殡之后我再派人把他领回府上。”
顾德音总觉得赵瑾瑜这番话别有深意，正准备细细思索，哪知道五姨娘却先开了口，“既然五殿下放心，我们焉能不从？”
能够把皇孙带回自己府上照顾，这是何等的荣耀，她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她心中还有自己的小九九？她现在根本不安于顾德音做蒋长临的妻子，而是希望能有更高贵的身份。
见五姨娘已经答应，顾德音也没有办法，只得把这件事情应承了下来。
顾宛央又陪玄武帝下了几盘棋，这才离开了御书房，而等在外面的赵叶立刻迎了过去，直到看到她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王妃，皇上可曾苛责于你？”
顾宛央摇了摇头，“父皇只是叮嘱我照顾好自己。”
言罢，一主一仆走在了回冷宫的路上。夜色正浓，顾宛央忍不住抬眸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想着赵飞度此刻是不是也如同自己一般看着月亮起了相思之意。
此时此刻，赵飞度正日夜兼程地赶赴边关……
第411章 阵前挑衅
顾知祥见到顾德音和五姨娘把赵子舒抱回顾府时，着实有些惊讶。毕竟孩子还小，而且还是皇室贵胄。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赵瑾瑜这样做的深意。
“德音，既然五皇子拜托你照顾小世子几日，那你就多费些心思，想必静姝泉下有知也会感谢你这番好意。”
闻言，顾德音点头，“父亲你放心，这是二姐姐的孩子，女儿一定会尽心尽力。”
“那就好。”
因为顾德音终究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顾知祥担心她照顾不好赵子舒，所以特意寻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婆媳在她的院子里伺候。
顾德音抱着赵子舒离开以后，五姨娘似乎漫不经心地道，“今日妾和四小姐去吊唁之时见到了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