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央意识到田婷指的是东夷郡那个冒牌货，便知道她在说谎，因为假夜琳霖根本就是赵飞度的人，不太可能会反过来跟自己作对。
不过她也没有揭穿田婷，只是淡淡道，“她为何会指使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知道是皇上替她夺回了东夷，而且还封了她一名女子为异姓王。”
“可皇上夺回东夷之后就设郡，直接纳入了高孝的版图，就算封了异姓王也是故国不再，她心中自然会不满，所以试图用这样的手段让朝堂出乱子，到时候就可以趁乱让东夷脱离高孝。”
“没想到夜琳霖不仅没领皇上封她为王的恩情，反而一心想着要造反，看来朝廷应该多加防备才是。”顾宛央微微一笑，“本宫现在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承诺你的事情自然也会办到。十日之后，你便可以有一张干干净净的脸颊出牢狱。”
田婷一脸惊讶，“娘娘真的打算要放了我？”
“当然。”顾宛央道，“本宫不仅会放了你，还会放了林宝珠和林明珠两个人。虽然今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你们三人罪不至死，更何况如今林府满门悉数被诛，若是在这个时候要了你们的性命本宫岂不是会在百姓口中落下一个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的声名。与其这样，本宫还不如对你们网开一面博个好名声。只不过……”
顾宛央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田婷的心中开始打起鼓来，“只不过什么？”
“你今日能够安然无恙地出去，你的主子大概会怀疑你在牢狱里已经把他的事情和盘托出，恐怕不会饶了你。所以本宫虽然打算放了你，但到底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却是你自己的问题。”
田婷恍然大悟，“原来娘娘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真正地放过我。”
“能帮你抹了脸上的胎记，让你美丽地死去，本宫已经足够仁慈。你最好祈祷自己足够幸运，或许还能够继续活下去。”
言罢，顾宛央转身离开了牢房。京兆尹一直跟在她身后，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娘娘，十日之后真的要把这田婷也一起放了吗？”田婷跟林宝珠不同，只要把真相公诸于众，哪怕是杀了她百姓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议论。
“放了她。”
“娘娘还要不要继续审问林明珠？”
“不了，本宫今日实在是有些乏了，就有劳大人亲自审问了。”反正她现在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得脉络，所以问不问林明珠问题并不大。
回去的马车上，赵叶忍不住道，“娘娘，今日那田婷口中分明没有几句真话。”
“她是说了谎，可有时我们根据谎言也能够推断出一些信息，不是么？”
第583章 顺藤摸瓜
赵叶点头，“属下看田婷刚才的那些举动，恐怕在入牢狱之前就已经决定栽赃东夷，祸水东引。只可以她终究还是失算，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夜琳霖在梅州，现在东夷郡的那个是我们的人。至少，我们现在大致可以排除不是东夷郡的人特意作乱。”
顾宛央一脸赞赏地看着她，“继续说。”
“西越已经亡国多年，而且当初算得上赶尽杀绝，所以应该也不是西越人。如此看来，不是南疆人在捣鬼便是北漠人。”
“应该不是南疆人。”顾宛央道，“南疆经过上一次内乱之后，还需要高孝的扶持方能够稳定，所以南疆王不会希望高孝出现什么动荡，自然不会挑唆朝廷跟东夷郡的关系。而那五毒教基本也被荡平，一时间恢复不了元气，应该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妖。”
“那现在唯一可疑的便只有北漠人了。”
“如今北漠皇帝似乎打算重用主和的燕镜明，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倚重主战的燕镜台，所以他想办法在高孝制造一些乱子并不让人意外。无论是高孝朝堂因为德馨女子书院而乱还是因为东夷而乱，这对他与燕镜明之间的博弈会有好处。更何况他本来就在心底恨毒本宫和皇上，能够给我们添堵之事自然乐意为之。”
赵叶回味过来，“娘娘故意放过田婷，其实是为了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算不上是顺藤摸瓜吧，充其量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而已。”顾宛央道，“本宫让田婷光明正大地从牢狱走出去，她背后的人自然会有所怀疑，无论是想要杀她灭口还是找她问个清楚，我们也许能够顺过去确定我们现在的猜测。若她真能够逃脱，那只能算她有本事。怕只怕对方也能够猜到本宫的意图，根本不会出面，到时候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娘娘就不怕她会在牢狱里自杀？她毕竟是受过训练的死士，恐怕……”
“是人就会有弱点，而她的弱点就是自己脸上的那块胎记。”顾宛央道，“她今日虽然从头到尾就没有几句真话，但本宫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在意自己脸上的瑕疵。本宫答应替她祛除胎记，就是为了引发她心中求生的意愿。一名死士一旦有了要活着的想法，自然就不会轻易放弃，那样或许能够引来幕后之人。”
“原来如此，娘娘想得的确长远。”
顾宛央微微一笑，“比起皇上而言，本宫其实差远了。”就像今日若不是赵飞度特意把向笙送了过来，在京兆尹的公堂之上她根本想不出那样的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