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见顾宛央面色不悦，自然不敢再多言，只是不再挡在前面，让他们进了屋。
顾宛央进去之后直接让赵叶把屋内守着的闲杂人等赶了出去，此刻顾德音正躺在床榻之上，眉头紧锁，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想必是疼得厉害。但她看到顾宛央和秦子城时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来。
顾宛央赶紧走了过去，问守在一旁的端木严，“德音现在情况如何？”
“四小姐虽然断了左边大腿，但好在五脏六腑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只要把腿骨接好，然后悉心护理即可，约摸白日也就会彻底好起来。”
“没有内伤就好。”顾宛央松了一口气，“不过德音这腿骨，我恐怕是接不好。”
秦子城知道顾宛央在现代世界是专攻妇产科，所以并不惊讶。而端木严从不怀疑她的话，所以也不觉得意外，倒是顾德音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你是这京城有名的神医，真的接不好我这腿骨么？”若是连她都接不好，那自己以后会不会落下残疾？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我向来擅长女子之症和外科手术，但对接骨实在是没有把握。”顾宛央道，“端木严，秦子城，只有在你们两个人当中挑一个给德音接骨了。”她记得端木严曾给不少人接过骨，而秦子城在现代世界的医学院主攻的就是骨科且也曾给人接过骨，交给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我虽然长年钻研毒药，但之前也给不少人接过骨，效果也颇为不错。但四小姐是女子，而我已经成婚，这样做实在不妥当，所以还是让秦子城给接骨吧。”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其他人立刻就听明白了隐藏的意思。给人接骨肯定会有肌肤接触，更何况顾德音伤的是大腿？按照高孝森严的礼教而言，无论是谁替顾德音接骨都会坏了她的名声，所以还不如让未婚的秦子城去接，至少还可以通过成婚来保全名声。
顾宛央看着秦子城，“你可愿意替德音接骨？”
“我一直记得‘医者仁心’四个字，自然是愿意替四小姐接骨的，但是不知四小姐的意愿。”若是在现代社会的话，完全不用考虑这么多，无论病人是男是女，撸起袖子帮忙好好接骨就是。可这是在古代，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闻言，顾宛央转过头看向顾德音，“我想你刚才已经听明白了，最终的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中。若你心中被男女大防四个字束缚，那可以选择让我替你接骨，但我的手法说不定会有问题，可能会导致很多后遗症甚至导致残疾。若你并不介意，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让秦子城替你接骨，他比我更专业。”
顾德音沉默了良久，终于抬眸，“那就劳烦秦院长了。”她其实仍是很介意男女大防，可她更不想留下后遗症。她好不容易才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还有太多太多期盼的事情没有做，肯定不能让自己就此残废。
顾宛央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忧顾德音仍是被某些东西束缚着，可现在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勇敢。
“德音，你放心。我们先让秦子城替你接好骨，然后他和端木严先出去，我会继续留在你的房间过一段时间再出去，最后宣布是我替你接好了骨，这样不会对你的名声造成什么损害。”
秦子城点头，“娘娘果然深思熟虑。”
顾德音也对她这样的安排满意，“谢娘娘。”
顾宛央让赵叶守在门口，免得有人闯了进来。而端木严因为自己已经成婚的身份走到了房间的角落里，不再管这边的事情。
为了防止顾德音在接骨的过程中喊叫出来露馅儿，顾宛央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布，随后示意秦子城可以开始。
秦子城的神情很专注，动作很娴熟，让人很是放心。而顾德音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四小姐，前几日我让你观摩的那两幅画，你更喜欢哪一幅？”
“嗯？”他突然这么问，顾德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一阵剧烈的疼痛向她袭来……
第598章 所谓巧合
顾德音这时才明白过来，秦子城问她话是假，转移她的注意力是真。不过她依然咬着牙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更喜欢那幅《荒山秋意图》，里面的枯藤老树把秋季的荒凉渲染得恰到好处。”
秦子城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眼前的女子额头上满是冷汗，面色更是苍白如纸，似乎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却仍是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太勤奋。
秦子城笑道，“我也更喜欢那幅《荒山秋意图》，无论是下笔还是意境都是一等一地好，四小姐果然有眼光。我那里还有很多收藏，等四小姐的腿伤好了以后再一一送给你揣摩。”
“谢秦院长。”
秦子城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地固定腿上的夹板。片刻过后，他站了起来，“好了。四小姐这骨算是接好了，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都不能下地，但只要好好休养便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两个月不能下地？”顾德音眉头紧锁，“那我在书院的课程怎么办？”
“你现在的情况自然是以养伤为主，至于落下的课程以后再补回来就行。”秦子城道，“你的资质不错，又勤奋好学，想必到时候很快就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