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音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非要这么逼我？”
“不是我逼你，而是你在逼我。”五姨娘声音里满是失望，“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是堂堂的相府千金，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好好得为何要折腾。以前的你明明对相爷和我言听计从，现在却处处与我们作对。皇后娘娘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前后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要什么有什么？”顾德音冷笑，“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自由，可是我拥有了么？”
“你别跟我谈什么自由不自由。”五姨娘怒道，“那都是皇后娘娘给你洗脑的东西，你要是真听进了心里那就是蠢。”
“是么？”顾宛央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宫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让人变得愚蠢的本事。”
“皇后娘……娘娘……”五姨娘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妄议皇后可是重罪，再加上顾宛央又是个记仇的，她今日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妾身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本宫并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本宫完全不在乎你的看法。”顾宛央开门见山，“这丞相府太能折腾人，实在是不适合病人休养，所以本宫前来是打算带德音入宫养病。”
“娘娘隆恩，这实在是四小姐的福气。”
“既然五姨娘你也同意了，那本宫马上就带德音离开。”顾宛央吩咐身后的赵叶，“还不赶紧带几个人去四小姐的房间收拾一些必需品带走？”
“不必了。”顾德音道，“我今日既然想要离开丞相府，那就不必带走一针一线。就连我和燕尔身上的这两套衣裳，以后我也会送回来。”
顾宛央看得出来，顾德音这次是真的鼓起了勇气想要摆脱丞相府这道枷锁，既然如此，她倒是愿意帮一把。
第622章 我想去书院
五姨娘知道顾德音今日这么一走了之的话，恐怕日后再也难以让她回府，而等到顾知祥回府以后，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心一横牙一咬，伸手死死地拽住了顾德音的衣袖，“四小姐养好病了就早些回府，免得相爷太过于挂念。”她的话很隐晦，但相信顾德音一定会听得明白。
顾宛央冷冷道，“本宫很喜欢德音，想要她随时陪在身边说说话，所以待她腿伤养好了以后也未必会送她回来。至于父亲那里，待他回来之后，本宫会亲自去解释，五姨娘不必担心。”
顾德音也补了一句，“皇后娘娘素来待我都是极好的，姨娘日后不必把我挂在心上。”
“四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我是妾室，但终究是你的亲生母亲，哪怕你日后过得再好，我心中也会替你担忧，这是天底下每个母亲的心。”
“你若真是对德音有心，那以后不妨每日多吃吃斋念念佛，祈祷她在绘画方面早日有所成就，这样她才会真正的快乐。而她的快乐，不就应该是你这位母亲的心么？”言罢，顾宛央便吩咐人立刻推着顾德音离开。
哪知道五姨娘竟然跪在了地上，哭得伤心欲绝，“四小姐，你可一定要记得回府来看我啊。你若是不回来的话，我会难过得要死。”她看得出来，顾宛央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只要她能够打动顾德音，这件事情就会有转机。就算今日顾德音离开了相府，以后再想起自己今日的哀求和眼泪时也会回来。
顾德音果然动容，回头欲言又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从来未曾想过，亲生母亲竟然会有一天跪在自己面前，她原本坚定的心不可捉摸地动摇了一下。
然而顾宛央却皱了皱眉头，大声道，“五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要带德音入宫养病是寻常人都难以求得的恩典，你却在这里弄得跟生离死别一般，莫非是在质疑本宫对德音的一片心意？”
“妾身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中实在舍不得四小姐，所以才会如此。”
顾宛央冷笑，“你那些门道本宫早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别再想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了。今日本宫一定会带德音离开丞相府，至于日后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那都是她自己决定。你也不要再在这里嚎嚎啼啼，本宫听着心烦。”
五姨娘不好造次，所以立刻噤了声，反正刚才她那一跪肯定已经留在了顾德音的脑海里，顾德音对她但凡还有一丝母女情意就会回来，那样她依然终生有靠。
马车上，顾宛央看了顾德音一眼，只见她低着头在想什么心事，神情黯淡，估计还没有从五姨娘下跪一事走出来。
顾宛央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劝慰她，但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毕竟家务事外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处，只能自己去消化。
“娘娘。”良久，顾德音终于主动开了口，“可不可以送我去德馨女子书院？”
“当然可以。”顾宛央微愣，旋即点头道，“可你若是跟着我去宫中休养的话，会得到更好的照拂。”
“娘娘一片好意我心领了。”顾德音缓缓道，“可是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想要找个地方静静地想一些事情。而放眼整个京城，我只有在德馨女子书院是最放松最心静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