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音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口让人都散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别院。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五姨娘，于是打发了人去城外庄子探望。
嘱咐好这件事以后，顾德音对燕尔道，“我实在是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若是父亲回来了，你立刻把我叫起来。”她太了解顾知祥，知道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叫自己过去问话，所以时刻准备着。
“四小姐你就先好好休息吧。”燕尔道，“我打发人在大门口那里守着，只要相爷一回来就通知我们，你放心。”
顾德音躺回了床榻，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她睡得并不安稳，脑海里是一个又一个梦境。
她一会儿又梦见顾宛央对自己言笑晏晏，一会儿又梦见秦子城给自己细心讲解作画的技巧，最后竟然梦见顾知祥逼着她拿着刀要杀了顾宛央。
“我不要，绝不……”
顾德音猛地醒了过来，身上的衣衫早就已经被冷汗湿透，刚才明明只是一场梦境，可感觉为何却那么真实？
燕尔听到她的响动立刻就冲了进来，“四小姐，你这是做恶梦了么。这一身冷汗都把里衣湿透了，得赶紧换下来，不然容易感染风寒。”
言罢，燕尔从柜子里找来了干净的里衣，一边帮她换上一边问道，“四小姐，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自己被逼着做一件不愿意做的事情。”
“什么事？”
“一件我绝对不可能妥协的事情。”顾德音以前讨厌顾宛央，嫉妒顾宛央，可后来通通都化作了对她的钦佩和喜欢。若是真的有一日那梦境成真，也绝对不会妥协动手。
燕尔见顾德音并不愿意过多地谈及刚才的梦境，她也就没有多问，倒是顾德音话锋一转，“燕尔，我睡了多久，父亲回府了么？”
“四小姐你也就只睡了半个时辰而已，相爷还没有回府呢，要不要多睡一会儿？”
“不必了。”顾德音摆了摆手，“我还是先起床，一心等着父亲回府最好。”
燕尔言语里满是担忧，“四小姐，你说相爷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责罚于你？”毕竟虽然五姨娘无理取闹在先，但顾德音处理的方式也太过强硬，所以也许会被迁怒。
“无妨。”顾德音淡淡道，“他再怎么迁怒于我，但我现在是这丞相府唯一的女儿，而且腿上还有着伤，顶多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责罚而已，你放心。”
正说话间，有小丫鬟匆匆地跑了进来，“四小姐，相爷回府了。”
顾德音打赏了那小丫鬟几两银子之后便让燕尔推着自己去顾知祥的书房，哪知道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前来请她过去的奴才。果然，她预料得丝毫没错。
赵飞度下朝以后便到了御书房，顾宛央早就已经在案几前坐着，而且还带来了两份他爱吃的糕点，忍不住轻笑，“还是央儿待我好。”以前的他并不在乎口腹之欲，只要吃饱就无所谓，可后来她却让他知道原来享受美食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你是我夫君，我不待你好又待谁好？”顾宛央亦是浅笑，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了他嘴边，“来，先吃一个。”
赵飞度依言咬了一口，“真好吃，简直就跟我的央儿一样美味。”
顾宛央懒得理他，因为跟着他的节奏说下去自己就输了，所以她直接转移了话题，“我今日一大早就让人把德音送回了相府，你猜顾知祥会对她做什么？”
第631章 恩威并施
“无非是恩威并施罢了。”赵飞度道，“通过这件事，顾知祥更加确定了你是真的喜欢顾德音这个妹妹，自然会打主意让她跟你多接触，力求以后套到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又会担心自己这个四女儿有朝一日不受掌控，所以也会朝她施压，而愚笨的五姨娘就是他的筹码。其实，这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顾宛央脸色微变，“你打算将计就计，顺顾知祥的心意，故意透露一些假消息给德音？可我觉得德音应该不会被他威胁而背叛我。”就像当初的顾静姝一样，她哪怕自己吃苦，也绝对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
“她不背叛最好，我会为你多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高兴。可是央儿，自古以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能肯定她不会背叛你？要知道，五姨娘可是她的亲生母亲，这天底下很少有置亲生母亲于不顾之人。”
顾宛央一时语噎，因为她的确做不到十成十地信任顾德音。
赵飞度接着道，“我们可以透露一些事情让顾德音知道，她不告诉顾知祥最好，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可若是她告诉了他，那我们便可以反将一军。”
“夫君，我不想把德音卷进来。”顾宛央眼眸里满是不忍，“就让她做一个无忧无虑爱绘画的单纯女子，这样不好么？”曾经她想要给这样的生活给顾静姝，可最终却是无能为力，那是她一生的遗憾。
“可她有了顾知祥这样一个父亲，注定已经卷了进来。央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若是一直不背叛，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顾宛央长叹了一声，在这京城中实在是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顾德音是自己放不下五姨娘要回丞相府，所以不可能把她送走，那就保护好她。只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