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交报告的时候,门没有关,半掩着,她抬手敲了门。
“许教授,我来交实验报告。”
“进来吧。”
许辞正在写着什么,夏经年把报告递过去的时候,他合上了手上的钢笔。
再一次扶了扶眼镜。
可能没有人告诉过许辞,他认真扶眼镜的时候,很像“斯文败类”。
许辞接过夏经年的报告,放在桌子上抬头看了她一眼。
“过来。”
“什么?”
夏经年以为许辞是有什么问题要跟她说,于是非常听话地靠了过去。
许辞蓦地起身,伸手捋了捋她脑袋上翘起来的头发。
然后顺手地揉了一把以后,若无其事地坐下,说:“交报告那么着急?嗯?”
非常随意的样子,刚才的动作也是一气呵成,他一个人无事的样子,留下夏经年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刚才他手心上传来的热度,仿佛还残留在自己的头上。
“我没注意…”她回过神来才缓缓开口,“许教授,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问题下次再改吧。”
许辞正在翻她的报告,听到她说不舒服以后抬头问:“哪里不舒服?”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哪里都不舒服,在他的手触碰自己的时候,浑身上下,处处都被一种奇特的因子包裹着。
许辞又看了她两秒,确定她没有太大问题以后,说:“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语气温柔到让人想要沉溺。
“谢谢许教授。”
“记得吃药。”
“…好。”
夏经年没有马上走,憋了很久,突然问他:“许教授,对学生的关心也是职责的一部分吗?”
许辞愣了愣,点头。
“是。”
夏经年是逃离办公室的。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冷水洗了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夏经年,你疯了。
你竟然会对许辞心动。
第4章 四
[4]
夏经年想了很久,应该怎么办,喜欢许辞这件事。
无论怎么样,好像都不应该啊。
许辞…现在对她而言,只是她的导师。
夏经年觉得非常头疼,一边觉得自己是个疯子,一边又无可奈何。
心动这种事,不是她主观意识上可以控制的,不过,现在她能做什么?
难道跑到许辞面前,对他说,自己喜欢他?
夏经年几乎可以想到许辞看着自己,眼睛微微眯起来的样子。
这个人肯定会对她说,“夏经年,你回去休息吧。”
但是就这么算了,把喜欢他的心情掩藏起来的话,又觉得太对不起自己了。
于是夏经年权衡之下决定,暂时先这样吧,不去刻意掩藏,也不暂时不要告诉他。
总有一天,她能找到机会的。
这件事夏经年没有告诉任何人,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刚刚才平复下去的心绪,在接到许辞的电话的时候,一颗心直接就是稀烂。
“身体好点了吗?还不舒服的话,带你去医院。”许辞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没事...”
许辞“嗯”了一声以后,继续说着:“有什么事不要强撑,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嗯,许教授你担心过头了。”
许辞轻笑,懒洋洋地缓缓开口:“这是必要担心,就像你说的,对学生的关心和照顾,也是我的职责。”
职责。
夏经年垂眸掩去眼眸里的情绪,瓮声瓮气地回答:“好,谢谢许教授。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嗯。”
夏经年挂了电话以后就扑到床上,脸埋在枕头上。
她还真是脑子不清醒,分明知道许辞对她没有其他的关心,却还是自己胡思乱想。
在刚才他那么温柔的关心之下,自己差点就要多想了。
说到底,内心戏多的只是她,对于许辞来说,她可能除了是旧识以外,跟其他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以前自己也跟许辞没有很熟,都已经生疏到只是点头之交了。
趴在床上乱想总是很快就陷入沉睡,甚至自己都还没想出来一个结果。
她梦到许辞了。
梦到小时候许辞站在大院中间的那棵榕树之下,神情冷清,眸子里是夏经年从来没见过的寒光。
她还看到了自己。
应该是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她手上还抱着五年级的语文教材。
“许辞!”
许辞转头:“什么事?”
“我写完作业来找你玩呀。”
“.....”他沉默了片刻,“随便你。”
那时候的自己好像看不懂,放到现在,她就不会去找许辞了。
人家都这么冷淡了你还贴上去干什么啊!夏经年!你真的是个白痴!
从小到大,都这么愚蠢。
画面一转,现在的许辞站在那里,夏经年想要迈步过去。
却怎么也挪不动,于是只能看着自己一直与许辞保持着距离,那种不远不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