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祁甫一开始便对她好奇,这时便走近了打量她。“熏儿?”
“表叔叔……”闻人熏的小手松开了,指着沈离经。“我也要花。”
景祁这才注意到沈离经的手背在后面,衣袖遮掩间隐约露出粉色。他想起这姑娘一直不仅来得晚,身后的婢女也是两手空空。
其他几人也走近,停在这里看着他们。
闻人复:“何事?”
景祁指了指沈离经:“哦,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去攀了枝海棠,熏儿便闹着要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离经此刻真的想裹紧她的斗篷立刻离开,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和故人相遇。
闻人复好整以暇地打量沈离经,面上还是一副笑盈盈的亲切样。“不知姑娘是……”
带路人弓了身子说:“禀正议大夫,是新任中书舍人的胞妹崔氏。”
闻人宴穿着的白衣上绣有银色暗纹,光线变幻时才明显,看似朴素却实为奢华贵重,这上好的皎月银丝也就只有皇家每年得到不足一百钱的上供,闻人宴的外袍就绣了不少,当真是把钱穿在身上。
沈离经偷偷打量闻人宴,却不知他也在看她。
“中书舍人……崔远道?”闻人宴微微皱眉。
“正是。”
沈离经低着头站在带路的侍从后面,决心装作没见过世面胆小如鼠的深闺女子。
一旁的景祁去帮闻人熏摘花回来了,看到沈离经低着头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忍不住说道:“表哥,不要为难小姑娘了,八成是第一次进宫不懂得礼数,随手折了花。”
沈离经瞥了他一眼,说人折花不知礼数,他偏也去折一枝。
桑采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贵人,本来对丞相满心倾慕的她,此刻却身子微颤地立在一旁,连头也不敢抬。
景祁看她瞥自己一眼,倒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说:“你要献什么花上去呀?”
沈离经看了眼海棠,他惊愕地愣了片刻,还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说完后他回头看向闻人复。“表哥,你说这姑娘是谁家的?”
闻人宴:“中书舍人,崔远道。”
景祁把她手里的海棠扯出来,略有些无礼的举动让几人都皱起眉,他立刻解释:“你要真把这个献上去可是害死你兄长了,献花要送整一棵的,哪有人同你一般,折枝残花交差。”
沈离经:“啊?”不是这样吗???
景祁:“这么说你是没有备花?”
她是真的没想到,毕竟一开始想着,若有人想献些桃李海棠总不能搬一整棵去吧?
疑惑着,她往一群人身后看去,隐约就有几人抬着一整棵玉兰……
皇室的人当真越发神经病。
现在这情况,她也不好就地挖一棵。
看她这反应确实是一无所知,景祁觉得好笑,好心说道:“你若愿意,我吩咐人帮你备一棵也是来得及的。”
闻人宴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眼睛,闻人复好奇地打量自己的弟弟,又看向沈离经,最终还是摇摇头笑而不语。
“谢公子好意,大可不必如此,家兄想必已经备着了。”她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和这家人继续周璇。
景祁还想再说什么,闻人复拍了拍他的肩,止住了他。
“小女还有事,先走一步,失礼了。”沈离经如是大赦,拉着红黎二人离开。
闻人复凑近面色如常的弟弟耳边,小声说了句:“怎么,这个又是何处像她?”
闻人宴低垂着眸子,面上沉静不起波澜,眼睫却轻微的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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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神宴
宴会开始前,御花园中早已云集各类达官贵要,女眷多在园中赏花,男宾则多在湖边长亭处。
崔远道也在其中,直到小厮来向他禀报了一些事。
他站起身,向李太师谢罪:“家妹已到,初入宫中在下担忧不已,失陪一步,还望太师谢罪。”
李太师挥挥手:“我这里并无紧要,你且去吧。”
崔远道急急走向御花园门口,转了一座假山,正看到三人蹲在那里,对着一株花虎视眈眈。
他一愣:“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离经也不抬头,郁闷至极:“你说现在挖一株怎么样?”
他走过去把人一把拉起来,问红黎:“就知道你们二人靠不住,还好早有准备。”
有脚步声靠近,崔远道往假山后一躲,两个婢女也顺势掩住身形。
果不其然有人声传来,一个女子压低声音道:“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好好教训她,丞相岂是她这种人可肖想的……”
“小姐,奴婢都准备好了,这次定是万无一失。”
本以为这就完了,又听那女子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其他小姐们的坏话,说完后才出了气一般走了。
沈离经和崔远道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选择没听见。
大大小小的宴会,总是脱不开明褒暗贬互相陷害的经典戏码,就连曾经的沈离经都中了两次招,不过那时的她不需要抓证据,直接把人揪出来丢到湖里,这么干了两次,也就没人敢挑衅,连着省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