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雪是在三天后接到老付电话的。
“学姐不好了,邵栖实验课的时候,不小心把硫酸弄进了眼睛,刚刚在校医院处理了,医院怕有点严重让转院,我们就赶紧送到省一医了。”
“硫酸!?”荣雪大惊失色,差点没站稳。
“你也别太担心,是稀释的硫酸,做了急救措施,校医院那边也处理了,就是怕有个什么问题,所以来省一医,这边医生检查也说应该没什么的大碍,不过得留院观察几天。”
“我马上过来。”
“有事?”谢斯年见她挂上电话,抬头问。
荣雪满脸焦灼:“我请会儿假,我男朋友做实验眼睛弄进了硫酸,我得去看看情况。”
谢斯年点头:“去吧!做实验一般都是稀释硫酸,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你也别太担心。”
荣雪嗯了一声,但愿如此吧。
她也没脱工作服,慌慌张张就跑出了办公室。
她难得有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她跟阵风一样跑出去,谢斯年嘴唇弯了弯,无声笑了一下,复又低下头看手头的资料。
来到五官科这边的病房,荣雪跟人打听了邵栖的病房,但又怕自己关心则乱,想了想先跑去问了医生,确定邵栖的眼睛应该没有大问题,这才摸到病房门口,这是单人病房,门虚掩着,里面的说话声还挺热闹。
荣雪轻轻推开门,邵栖靠在床上,眼睛戴着一个保护眼罩。老付和郑晶晶坐在床边,几个人正在和他说话。
几个人说得眉飞色舞,床上的人却冷冷淡淡没什么反应。
大概是说得投入,也没人第一时间发觉荣雪进来,直到她朝前走了几步,老付才转头,看到她后,咧嘴笑道:“班长大人,学姐来了!”
她和邵栖的事,班上的人大概都已经知道,不过她现在早不是他们的班导,所以也无所谓。
荣雪朝几个人笑着点点头,走上前:“邵栖,你怎么样?”
邵栖脑袋一偏,没搭理他。
老付干笑了两声:“学姐,邵栖就交给你了,我们待会儿还有课,等上完课再来看他。”
荣雪:“没事,你们去上课吧!”
“班长,我们走了!你好好休养。”
几个人相互使了使眼色,一窝蜂走了。
等到病房安静下来,荣雪才坐在他身旁:“做实验怎么会把硫酸弄眼睛里的?”
邵栖恶声恶气道:“我都差点瞎了,你现在是要指责我吗?”
荣雪道:“我没指责你,做实验难免会发生点事故,我也弄伤过手。”
邵栖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荣雪想了想又道:“你要留院观察,有没有给家里说?要不要叫你家阿姨过来照顾你?”
邵栖一听又炸了:“你的意思是不想管我吗?”
说完就要去扯眼罩,荣雪赶紧抓住他的手:“你别乱动,戴眼罩就是防止手碰到眼睛。”
“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邵栖又问。
“我当然不会不管你。”
“那我要喝水。”
荣雪松开手,确定他没去扯眼罩,才起身给他去倒水。
邵栖靠在床头,也没打算纡尊降贵地接水,一脸骄矜状等她喂自己。
荣雪给他喂完水,将嘴角沾的水迹拿纸巾擦了擦,见快中午,问:“你要吃什么?我去食堂给你买。”
“现在还不饿,什么都不想吃。”顿了顿,又道,“你哪里都不准去。”
荣雪放好水杯,坐在他旁边:“行吧大少爷,有什么你尽管吩咐。”
“我要没瞎,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理我?”
“你现在也没瞎啊!”
邵栖撇撇嘴:“那要是我真瞎了,你会不会照顾我一辈子?”
荣雪真是服了他了:“你能不能想点好啊?”
“你就说会不会?”
“没发生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说完又赶紧补充,“你这眼睛弄硫酸就已经够吓人了,别再说瞎不瞎的,不吉利!”
“你要不管我,我还不如瞎了。”
荣雪无奈地叹了口气:“邵栖,你能别整天折腾吗?你不累我累。”
邵栖阴阳怪气哼了一声道:“你三天两头和谢斯年加班,也没听你喊累,到我这里就累了?”
又来了!
“我真求你别在当着谢医生闹了行吗?我丢不起这个人!”
“跟我在一起你觉得丢人了?”
荣雪冷下脸,站起身:‘你要还揪着这事,我真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你叫你家阿姨过来。’
“哎呀!我疼!”邵栖倒吸着冷气哀声叫唤。
“怎么了?”荣雪看他双手要去捂眼睛,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
“眼睛疼!跟火烧似的,可能真的要瞎了。”
荣雪也看得出他一半是真一半是装,但到底狠不下心不管他:“你别乱动,待会我问医生看能不能弄点镇痛的药。”
医生来检查后,发觉眼睛确实红得厉害,担心引起炎症,开了消炎镇痛的点滴。
这家伙眼被蒙着,人却不消停,活脱脱就是恃瞎行凶,护士给他扎针,扎了一次没扎上,就态度恶劣地不再配合,简直有着医闹的潜质。
荣雪也不知道他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没被人打死大概是上辈子积德。
在他的要求下,只能她亲自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