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国虽然没接话……心里也正是担心这件事。
楚云松望着儿子的脸色,“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心疼媳妇儿,看不得红豆受半点委屈,想为她打抱不平,想把江夏拉下马,可你想过没有?就凭江夏那种阴损的性格,还有她贪图安逸的决心,她怎么会轻易的放弃柳书记这棵大树呢?即便是你揭发她了,她也会用各种手段,甚至自杀,做足一切弱者的样子,到时候舆论就会同情她,别人都会说:当初她抛下孩子是有难处,可以理解,现在后悔了,都要自杀了,孩子还不依不饶,是不懂得孝顺,不知恩情……”
这话确实有道理。
世上就有人喜欢同情弱者……别管这个“弱者”多可怜,多可恨,只要掉两眼泪瓣,或者寻死觅活的要自杀,就总会有人同情他的。
楚南国也是正因为有这个担心,所以才不敢直接出手的。
楚云松接着往下说,“南国,我建议你,再给江夏一次机会,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不管她这次做了什么吧,就算看在生红豆的恩情上,咱们都扯平了,以后她如果再敢欺负红豆,我也不饶她,咱们父子俩一起跟她讲理去!”
他是息事宁人的!
目的很简单!
不想儿子年纪轻轻的就树敌得罪人,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道坎儿……这大概是所有家长的苦心吧?
他苦口婆心的劝,“如果你还相信我的判断呢,我以为……江夏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毕竟她也要考虑咱们父子俩的实力,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掌握了她的秘密,她为了不泄密,也不会和你对着干的!你别冲动,真要把事情闹大了,她去自杀了,万一真死了,你和红豆这辈子是不是心里都得背个阴影啊?”
抬手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烟蒂,站起身走到儿子的面前,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肩,“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再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嗯?”
楚南国不愿意说的太多,让父亲担心……只能囫囵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我知道你处理事情很冷静,也很有水平!我相信你的判断!你和红豆现在都应该把心思全部放到事业上,这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儿……最好就先别提了!”
也没再磨叽!
适时的停下不说了,“南国,我一会儿还有一个会,就不陪你了,你先回家吧!”
就这样把儿子送出了办公室。
然而……
别看他劝儿子的时候很是淡定镇静,可心里也为丁红豆抱不平,甚至鄙夷江夏。
下班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就跑到丁文山那儿去了……想找个好朋友谈一谈,舒缓一下郁闷的情绪。
提着一瓶五粮液,买了三个下酒小菜,这就到了杜一珍的病房。
丁文山正给媳妇儿按摩呢,一看他进来了,笑眯眯的站起了身,“哟,来啦?”
再一看他手里的酒瓶子,“怎么?想跟我喝两盅,这是有喜事儿啊,还是闹心呢?”
楚云松浅浅一笑,“你说呢?”
进了病房。
在外边的茶几上,把装小菜的饭盒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炝拌猪耳朵,一个凉拌皮冻,还有糖醋花生米。
丁文山在他背后眯着眼睛笑,“要我说呀,我当然说是有喜事儿了,云松,你不会是找到媳妇儿了吧?我祝你老树逢新春!”
过命交情的老哥俩,当然什么玩笑都开了。
楚云松回头白了他一眼,“我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上哪找媳妇去?”
随手抓过了两个水杯,往茶几上一放,“你别管为什么了,咱俩就喝两杯!”
丁文山一瞄他的脸色,“我看明白了,你这是有闹心事儿?咋的了?先说出来再喝酒,喝酒总要喝明白了呀!”
“我没有闹心事儿!我就是下班早了,没地方去,家里空空的也没有人,想着上你这儿来聊几句天儿!”
楚云松边说着话,边打开了瓶酒盖,把面前的两个水杯都斟满了。
丁文山赶忙伸手拦住了他,“你身体不好啊,你可不能这么喝!”
直接空嘴儿就干了半杯白酒,熟不拘礼的把这杯子往楚云松面前一放,“你就喝这么多吧!”
楚云松也没嫌弃他!
以前,在大西北下放的时候,条件艰苦,两个人就是这么共有一个搪瓷缸子喝酒的。
丁文山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向着楚云松一挑下巴,“咋的了?工作上不顺心哪?”
“没有!”
“没有?那就是家庭上不顺心呗,跟谁呀?跟北月还是跟南国呀!”
“都没有!”楚云松伸手用两根手指夹了块猪耳朵,直接往水里一扔,大嚼了起来,“我好着呢!”
好着呢?
丁文山跟他相处久了,了解他的脾气……面子上看着温文尔雅,实际骨子里愤世嫉俗,说直白了,就是带着一种文人的傲气,平白无故的沉着脸,肯定是有事儿的,单位上的事儿,又没必要带到这儿来讲。
丁文山眼珠一转,“你姑娘儿子都好着呢,还有啥事儿啊?家里一共就这么几口人?难不成是因为红豆?”
楚云松没争辩,只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有时候就是挺感慨的,红豆这孩子……命咋这么苦呢?有个妈?还不如没有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