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昨日傅沉曾说“若你治不好,下场……会非常凄惨。”
那时她没当回事,此时心脏一沉,欲哭无泪。原本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凄惨”二字忽然具象化了。
自己这是招惹了个什么魔鬼罗刹!
一个月前在蒙蒙山上就不该上树摘什么果子!
不对,应该是四年前,就不该在雪地里救下那个男人!
可是宋语山一想到云廷,心里又忽然柔软起来,只和她相处了两月的云廷……却给了她一生中最多的温暖和快乐。
宋语山甩了甩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当初在给云廷处理身上的伤口时,曾看到他的右肩膀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鲜红胎记。
人的外貌和心思可以改变,但是胎记却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变化的。
只要找个机会看一眼傅沉的右侧肩膀,便真相大白了!
她心跳的有些快,冷不丁地听到门口一声轻咳,猛地抬头,看见罗战立在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宋姑娘想得这么入神,连敲门声都没有听到,定然是在操心我们侯爷的病症了……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罗管家怎么来了?”
来的正好!
罗战照顾傅沉生活起居,定然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胎记!
罗战犹豫一下,说道:“姑娘昨天说,让我今日这个时辰来拿解药。”
宋语山脸上差点绷不住了。
她真的非常想冲到这个人的身边,拽着他的耳朵质问:“都过去一天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怀疑我药粉的真假?难道你们连自己身上疼不疼痒不痒都不清楚吗!”
是她演技太好了?昨天表现的太凶了?还是这一路上真的把这群人给唬住了?
宋语山似是无意地环顾了一圈房间,对罗战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把门关上。”
随后她寻了一个小瓷瓶,灌了一些白开水进去。然后出门递给门外的罗战,再偏头一瞧,发现院子门口还偷偷摸摸地守着几个家丁,正是跟罗战一起捉自己的那群人。
她摇了摇头,道:“给你,沾过药粉的人,每人喝一口。”
对这些人,宋语山非常有信心,她连酸甜苦辣都不用掺,一捧白开水,足以糊弄住。
罗战道了声谢,拱手要走,又被宋语山叫住。
她低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力求委婉一些,神秘兮兮地问道:“罗战啊,你们家侯爷,身体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比如胎记啊之类的?
宋语山眨着眼睛,在自己的右肩膀上状似无意地拍了两下。
“你问侯爷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特别……强壮?别看侯爷在床上躺了一年,肩膀手臂上的肌肉可结实了!”
罗战出了名的大嗓门,只是今天风大,声音传到院门口时,一句话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竖着耳朵偷听的家丁们只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语句。
“宋姑娘在打听侯爷身体强不强壮?”
“不是吧,我听着是在问有什么特长?”
“我听见……在床上??”
“……”
几人一拼凑,再望向宋语山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佩。
宋语山对此浑然不觉,她完全不想知道傅沉的肩膀有多结实,心里有些着急,便直接问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侯爷的身上有没有……比如伤疤或者胎记?”
“有啊!”罗战道。
宋语山眼睛一亮。
“侯爷当年受过不少伤,全身都是伤疤,至于胎记我就不知道了……”
说了等于没说。
好不容易亮起来的一抹神采瞬间就消失了,宋语山摆摆手,让他走了。
罗战告辞离开,连同那些八卦的家丁们。
但是令宋语山没有想到的是,待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以后,身边的丫鬟和厨房里的厨娘看她时的表情非常一致地面色桃红、欲言又止。
这样的眼神令宋语山不太舒服,但她又不知是因何而起,兀自纳闷。
宋语山用过晚膳之后,又瞄到自己上午从张记铺子带回来的高级绸缎,正发愁间,丫鬟抱了几套新衣裳进来,说道:“这是之前罗管家吩咐绣娘为姑娘做的衣裳,这两日赶出了两套样式简单的,姑娘先将就着穿穿。”
宋语山问道:“是府中的秀坊做的?”
“是,我看姑娘今日也采买了些绸缎回来,需要帮姑娘送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
宋语山到了绣房,绣娘们虽没有见过她,但也已经听闻一二,顿时猜出了她的身份,不敢怠慢,忙问:“姑娘怎么亲自来了,是衣裳不合身吗?”
宋语山把绸缎放下,摇头道:“不是的。我今日……得了这些,你们瞧瞧,给侯爷裁一套衣裳吧。”
几位绣娘都没有反应过来,此事实在不太合常理,其中两位年纪大的,想起刚刚听到的传闻,互相对视一笑,正要应下,但看见宋语山带来的绸缎料子,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难道侯爷的衣裳有什么讲究,不能乱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