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端了这盘面点如往常一般进了屋内。
榻上公子面如冠玉,风流潇洒,与往日的轻挑笑意不同,嘴角的笑意清清浅浅,像是从骨子里露出来的愉悦,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明朗。然而与之相矛盾的是,他衣襟微敞,往下依稀可见,勾人的紧。
从未见过公子这样,这般放浪,云香看得有些痴了,将糕点放在了地上,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俯身。
酥手芊芊,情不自禁地向着男子白皙的脸探去。
面前掠下了一片阴影,也嗅到了熟悉的面点的香气,男子乌黑的睫羽轻轻颤了颤,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地蔓延。
哼,臭丫头就是嘴硬,这不……
柔夷的小手贴上面颊的那一刻,周南竹舒服地眯了眯眼,而后顺势睁开。
??!
瞳孔骤然睁大,下意识地一把扣住女子的手腕往后一折,“怎么是你?”
空气里顿时充斥着腕骨的咔嚓声,还有云香的痛呼声,以及周南竹恼羞成怒的声音。
云香托着手,疼得豆大的泪珠子啪啪地掉,声音颤抖,“公子,不是我是谁呀?”
但当她抬头看清男子的眼神之时,却是登时吓退了一步。
男子眼里满是愤怒,半点不复往日的玩世不恭。
周南竹懊恼地用袖子狠狠地擦了好几下自己的脸,接着将女子的手腕甩开。
迅速拢好自己的衣袍,捂得严严实实的。
眼里的戾气稍稍散了几分,眯着眸子危险地道,“你方才想做什么?”
云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断断续续地道,“……我……我……”却是半晌找不到只言片语。
“没有下一次了。”
云香心上一松,便看见面前的男子顺势端起了地上的小盘子,问道,“流萤呢?”
“流萤她让我把这端来!”声音娇柔,凄惨惹人疼。其实她更想直接说是自己做的,但是那死丫头这一手捏面点的本事儿,不是她能随意学来的。
“是吗?”
云香梨花带雨,呐呐地点头。
周南竹别了别头,拨了拨小盘里最边儿上的小兔子脑袋上的一个像是掐痕的洞,“让那丫头上壶茶来,她不来的话,你也不必在我这院子里呆了!”
什么?
云香托着自己趴下去的手掌,却也没再敢言语,连忙退了下去。
周南竹重新靠在了小塌上,再次嫌弃地擦了擦自己脸,这才拈起了那只小兔子,嗷呜一口,咬掉了整个脑袋。
而后悠悠地往后躺了躺,耐心地等着那只大兔子来。
然而。
兔子没等来,却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赵谨推开门的时候,周南竹正拈着一团面点往嘴里塞,听见响动,看清了来人,登时瞪大了眼睛。
“你来做什么?”
说到最后,隐隐还底气不足,带了些心虚。
赵谨诧异地看向歪在榻上的周南竹,这是嫌弃他登门了?
周南竹也明白了自己反应不对,佯装随手将手中的小盘搁在了桌上,“赵兄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赵谨:……
赵谨并未提及刚才的反常,也未曾看向那一小盘面点,这让周南竹在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得赶紧把人支走。
半晌。
“什么,圣上要把李暮烟塞到你府上?”周南竹快要跳起来了,“圣上与沐亲王感情再好,也不能强人所难吧?”顿了顿,“不对啊,当初不也是他让你娶了小嫂子吗?”
接着露出了一抹促狭的笑意,“说说,你与小嫂子如何了?”
然后赵谨在桌旁坐下了,斜了他一眼道,“我来是有正事的。”
哦,那你说吧。周南竹迅速恢复正经。
“圣上面上没说什么,但我总觉得他定有后手。这样,倘若形势不对,你就将这消息散布出去,然后……”
微风阵阵,周南竹的表情从惊奇到开心,然后逐渐接近变态。
最后他复杂地指着面前的男子道,“赵兄,你真是……”
当然,他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赵兄说完了,也要走了。
他按捺下心里的急切,面色如常地假装挽留,“这就走了?”
赵谨“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盘里的小老虎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你还记得苏妙铺子里那个被你调戏的女子吗?像是叫……流萤?”
周南竹心里一个咯噔,稳住声音道,“谁啊?不记得。”
赵谨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
周南竹抚了抚噗通乱跳的心口。
门乍然被推开。
流萤乖巧地端着一壶茶及时出现在了门口,后边儿还有云香柔媚的声音,“公子,我把流萤带过来了。”
周南竹内心顿时风吹雨打,兔子还没下锅,就要被带走了吗?
……
周南竹默默地将门关上,回头。
赵谨轻轻地叩着桌角,“真巧啊,你家丫鬟也叫流萤,刚好也精于捏面点。”
“我交代,我交代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