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引路的灯火已停，萌萌抬头看去，只见两条巨大铁索牢牢嵌入墙壁，另一头束缚在红莲的脚和脖子上，挣扎之处隐约可见磨伤，寒冰铁链上新旧血迹层层交叠。她不忍去看，将头埋在风夜臂膀后。
红莲抖着铁镣子，精铁声噼里啪啦的在洞里回响起来：“哟，鬼王鬼后可真有闲情啊，跑来看我这小P民。”
众：能不能不要这么得瑟……
它的脸故意高扬，看起来是趾高气扬不屑看他们，可感觉却是不想和他们视线对上。这小小的山洞内刚好容纳它的身躯，没有化人，也没有化做小龙，即便不仰头，目光也不能平视的。
风夜：“我可以放了你。”
“那就放呗。”
“我将全部事情告诉了萌萌。”
红莲一顿，差点没跳起来：“你、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
“萌萌还是跟以前一样，我相信她不会成为第二条恶龙。”
萌萌露出眼睛看它：“我不会变的跟娘一样。”
红莲的腿不抖了：“娘、娘？”它忍不住翻了她个白眼，只是这么这一瞥，却也注意到，她身上确实没有一丝戾气，“她的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
如果是只记得她分离出来后的事，那也不能确定她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如果是连同她在龙身时的记忆一起归来，那知道了那些事还能如此淡然，它就真的信她不会有毁灭三界的心了。
风夜：“七千多年。龙神被封印是四万六千年前，它的分丨身散落三界，而萌萌应是在七千多年前才有意识。木华上仙找到她时，她已经在人间游荡了三百多年。”足足被世人当作怪物三百多年……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会，经历了什么她也不太愿意说，只是他知道，在只有百年寿命的凡人眼里，她不老不死，足以受尽世间冷言折磨。
红莲“哦” 了一声，没有多说，可惜了……为什么只有分丨身出来后的……
风夜又怎会不知它此刻在想什么，冷声：“你可知萌萌这数千年来，受的苦也与龙神无异，被凡人当作不死人抓去，每日盛血给他们，身上的皮肉也没有一处完好，每次逃出来，因不知时间流逝，常在同一个地方游荡百年，被人当作怪物欺负。可她如今很好，非常好，你却还是不信她。”
萌萌微微发抖，她怕风夜也会跟红莲一样觉得她会变成坏人，迟早有一日会讨厌她，所以她忍着痛告诉风夜过往，她很乖，无论别人对她怎么样，她还是那个萌萌，绝不会变成坏人。
那时说完这些，眼睛酸涩的她窝在他怀中许久，不见动静，抬头看他时，却在他脸上看到她从未见过的痛色，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信自己，他会保护好自己。
红莲没有答话，过了很久才开口：“白莲的性格，其实跟萌萌不一样，她性子虽然善良，但是却有着白龙的孤傲。受了那样的苦，会变成恶龙也不奇怪。只是萌萌是她的分丨身之一，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受影响。如果非要等到萌萌化作恶龙，不是完了么……既然这样，就不要有开始，就在最初的时候结束，不是就不会痛了么？”
萌萌忍不住说道：“你跟我娘是像风夜和寒护卫那样的关系么？你明明很尊敬她，可是你为什么不好好劝她就让人封印她？如果相公做错了事，寒护卫一定不会背叛他，你知道让朋友背后捅一刀有多讨厌吗？”
风夜低眸看她，谁说萌萌没心没肺，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愿说而已。
红莲急声辩解：“我劝了！从一开始其他龙纷纷追随她的时候，我就劝她，可是她不听，她甚至说我软弱无能，任由龙族被人欺负！”
风夜微皱了眉：“既然它不喜你的软弱，那为何要将血影草交给你保管？随便交给它的追随者不是更好么？”
红莲一愣，它没想过这个问题……从来没有想过。
它本来就不喜欢在脑子里塞太多问题。
白莲甚至对他说过，红莲，你单蠢的性格真是让人捉急又羡慕。
单蠢绝不是什么好词，它不止一次想过，那样高高在上的白龙，是看不上自己的。后来它不肯追随她，她一定更讨厌自己。
可为什么她会把唯一能克制她的东西交给自己？
为什么那样的她明知道是自己交出的血影草却还要让它好好活下去？
风夜说道：“龙神与你的事，只有你自己能想明白。我今日带萌萌来，是要告诉你。我不会让龙神复活，所以我会关押好龙眸和龙心，只是我也不会负了萌萌，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普通仙人。但她现在龙气已散，能教她控制龙气的人，只有你。”
红莲迟疑的看了她几眼，看样子风夜已决定不会伤她，那任由她自在走动，万一龙气又像那日外泄，难免有人会受伤。或许……它佯装答应，出去了就能找到机会逃走：“只是教她控制，绝不教她怎么用龙气？”
风夜点头。
红莲轻点了头，就见他抬手挥来，一阵风掠过自己的脖颈，它不满了：“我答应教她自然不会反悔。”
风夜握着萌萌的手，表情淡漠的看它：“我问你，你是否许诺一世不会伤她？”
红莲撇嘴，出去要紧：“当然。”
“一世追随？”
追随？它皱眉，不耐烦道：“是是。”
风夜唇角弯起，手中一束光圈豁然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