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眸子一沉,转出花辞扇前去抵挡,却眼睁睁看见盟刀在空中被一个小巧的花刃铜箭击飞,与此同时,林叶身上也堪堪中了一箭。
桃铃看见那花刃铜箭却是愣住,扭头望向小箭飞来的方向,只见远处有老人手持一弩,慢吞吞朝这边走过来。
黑暗中看不清老人的脸,单看身形,她再眼熟不过。
林叶中了箭,甚至来不及看清远处那人到底是谁,便眼前一黑,当即昏倒过去。
老人尚未走近,桃铃感到肩上一沉,扭头看见摇摇晃晃的白墨,蓄在眼中的泪水跟决了堤般涌出来,“白墨你怎么了!”
“没事……”
方若幽赶忙走上前帮忙扶住他,眉头紧锁,“怎么会没事?我看你是被掌门的裂针射中了吧!”
此时老人已经走过来,板着脸,出口第一句话就是训斥:“小丫头片子翅膀硬了,谁叫你下山的!”
桃铃眼睛被泪水蒙住,看见前边的老人,原本只是啜泣,一听老人的话竟如孩童一般号啕大哭起来。
“呜哇哇……师父……白墨,白墨他不对劲!”
花刃箭的箭头程花蕊状,每一股蕊都是带勾的利刃,箭头带du,要不了人性命,但中了此箭重伤难免。
而这花刃箭,是她师父覃巍山独有的,即便他现在的容貌有所改变,但单凭这一点,足以断定老人的身份。
这个她之前上苍悠山时就遇到过的老人,就是她两年前就“仙逝”的师父覃巍山。
如果不是白墨重伤,桃铃抱着哭的人可能就是边上的师父了。
覃巍山看她张口闭口一个白墨,气不打一处来,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林叶,独自走在前头,“在苍悠山脚下哭有何用?还不快走!”
“覃前辈……”白墨中针时便及时封住了臂上血脉,也没料到那小小短针上的du竟如此猛烈,强忍住身上不适同覃巍山道,“桃铃离开碧凝山错不在她……晚辈之后便与您一一解释。”
“白墨你别说话了……”桃铃扶住他慢慢往前走。
方若幽走在前头,神色凝重:“苍悠山脚地处偏僻,这么晚了,若是用走的,恐怕明日一早他们就能追上我们……”
白墨眯起两眼,安慰性地拍拍桃铃的头,“没事,我……”
桃铃似乎并不买账,赌气般恨不得腾出一只手将他的嘴捂住,“你不要再说话了!”
她本想继续再唠叨一会儿,却听见一阵急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依稀能看到远处一辆马车正朝这边赶来。
桃铃愣住,“这是……”
“夏様,”白墨在她耳边轻声打趣道,“是你不让我把话说完的。”
她尴尬地咳了咳,姑且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你受伤了,就是不准多说话……”
光是在黑暗中都能看出来白墨脸色不对,别说她了,论谁也不会相信他现在没事的。
夏様在远处就察觉自家少主似乎哪里不对,等到了几人身边看清状况时,脸色当场垮了下来。
“少主!”夏様跃下马车上前搀扶,看到一边倒覃巍山,犹豫道,“这是?”
桃铃生怕师父再有个不开心,赶忙答道:“这是我师父覃巍山。”
白墨点点头,“先走吧。”
一行人就此上了马车,桃铃见白墨终于能歇息下来,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每每看到他发白的脸色,只觉得胸口一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一旁师父坐的远远的,始终板着张脸,桃铃觉得脑子一片混沌,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师父,您别生气……”
覃巍山只是将头别过去,抖抖胡子,干脆将眼睛闭上。
“离开碧凝山不是我本意,但白墨在山下真的绑了我很多次,您不要怪他……”
“哼。”
白墨揉着眉头,终于还是忍不住插话:“恕晚辈唐突……晚辈有一事想问请教前辈。”
覃巍山勉强睁开眼,伸手拨了拨将挡住视线的桃铃,没好气道:“说。”
“前辈在我们上苍悠山前就出现在此,恐怕不是巧合吧?”
桃铃看见覃巍山的脸忽然又黑了几分,她无比熟悉这个表情,从前在碧凝山若是他露出这副神情来,是有八‘九是要骂人,于是她咋咋呼呼抢先道:“师父您累了就休息!”
说着还反扑过去用手捂住覃巍山的眼睛,想要硬生生让他闭眼。
老人被她吓了一跳,两个人毫无意外地在一处扭打了片刻,白墨无奈的摇头,一边方若幽看着这对师徒打架,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感情她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看见师父跟徒弟相互掐脖子扯胡子的场景?方若幽啧啧拍手,下意识挪远一些,转眼观察白墨一会儿,缓缓道:“裂针之du时林叶特地制成的,我能解,只是……”
桃铃这会被覃巍山狠狠拍了拍脑壳儿,听到方若幽的话也顾不上反手一击,眨眼间蹿到车厢另一头,扒住方若幽的手,“你能解白墨的du!”
方若幽头一次见桃铃这般热情,使了好大的劲才将手从桃铃手里挣脱出来,又使了好大力气将桃铃按回去坐好,偏头朝白墨示意:“把她控制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