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卓远能追随凤浥,也是托秦轻尘的福。他本是药王谷公子,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午觉梦魇醒来,赤脚去找祖父,跑的太急,与一个少年撞做一团。向来护短的祖父,那日,却先扶起那位银衣少年,并代他向少年道歉。
从未受过如此轻视的卓远,对与祖父的偏心,耿耿于怀。去房中取出佩剑,气鼓鼓守在谷门口,等着与银衣少年一较高低。
谁知,祖父却亲自送他出山谷,见他不怀好意,欲要发怒,被他拦住。
他温声说道:“我愿意陪你切磋一局,不过,你若输了,从此得跟着我。”
祖父一听,忙出言阻止。
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卓远没有理会祖父,拔剑欲与他比个高下。
银衣少年怀抱着一盆紫蓝草,姿势未动,静候他出招。
能得祖父相赠刚刚培育成功的紫蓝草,定然不是个软柿子,卓远使出绝招,想要一招拿下他。
然而,现实是残忍的,他的剑尚未靠近他三尺,就被融化成一滩铁水。他与他,同十岁,他连他的衣角都未碰到,输得一塌糊涂。
从此,他陪着凤浥,挑战天元帝师,成为新任天元帝师,创造一个又一个神话,成为世人的光风霁月。
卓峰觉得此事另有内情,打断卓远的神游,问道:“真还是假?”
卓远回神,回了一句:“真亦如何,假亦如何,有区别吗?”说完打着哈切离开。凤浥与秦轻尘虽未发生什么,但他却跟着遭了一夜罪,身心俱疲,再不回去补个觉,怕是要废了。
“好像是没区别。”卓峰承认卓远没说错。
秦轻尘被凤浥抓回去后,老实的坐着,等着挨罚。谁知,凤浥却蹲在她跟前,用巾帕沾着温水。擦去她玉足上的尘土,替她穿好袜子,用薄被将她团团裹好。
隔着厚重的被子,将她圈在怀里。“轻尘,你说的对,我们是平等的,往后余生,好好过。”
浇了一夜的凉水,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长大,而她亦长大。他对她生出欲念,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轻尘控诉他的□□,说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不对等,害怕他随时会从幼年她造的梦中清醒过来,离她而去。她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因为在乎,他习惯以长者自居,从头到脚将她管得死死的,稍有不如意,就会对她惩戒。
他们表面是恋人的关系,内里却是是家长与孩童的相处模式。这是一种病态的关系,若想余生幸福,或者说他还想要与她一起的余生,他们得改变这种相处模式。
“余生,我们好好过。”秦轻尘无法伸手,环住他的腰,只能把脑袋往他怀里凑了凑,算是回应。
两人温存够了,一起收拾房间。
“凤浥,以后不许再这样。”秦轻尘擦着额间的汗,控诉道。
昨晚,他没废什么事儿,就将房间砸个稀巴烂,今日收拾,却要十倍百倍的气力。
“好,以后不砸。你若嫌累,可以让卓远他们来收拾。”凤浥回道。
“不行,我们犯的错,为何要卓远他们受过?”秦轻尘手脚未停,继续忙活。
“你去那边歇着,我一个人收拾,有什么不对的,你从旁指点一下。”凤浥倒不是嫌麻烦,而是舍不得她受累。
“余生,好好过。”秦轻尘再次强调。
凤浥举手投降,回道:“余生,好好过,自然是有难同当。”
差不多收拾了一上午,才忙活完。两人牵着手,去前厅用午膳。
“咦,都在。”秦轻尘说道。
凤浥扫了一眼,确实都在,从京城回来后,一直不见踪迹的花青也坐在席间。人太多,一张桌子坐不下,李叔摆了两桌,长辈与他们一桌,小辈们自成一桌。
花青坐在正对门的位置,看到她与凤浥,踏着光,有说有笑走来,垂下眼睫,看向别处,双拳紧握,后又缓慢松开,再次抬首,眸中尽是释然。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来容城后,所有人都在疲于奔命,难得吃顿团圆饭,秦轻尘心情大好,吃了不少饭,还喝了好几碗鸡汤。
在她的怂恿下,凤浥也喝下不少。当他们夸赞李叔手艺好时,花颜没忍住,喷了卓清一身米饭。本以为一场大战在即,谁知卓清大度,没有与她计较,回房换了一套衣裳,回来继续用午膳。
秦轻尘眼尖,发现卓清新戴的香囊出自花颜之手,小声与凤浥耳语道:“花颜与卓清,说不定还真有戏,若是他们能成,你不许反对。”
凤浥听后,看向窝在卓清身边,老实吃饭的花颜,若有所思。
“你听到没?”秦轻尘跩了一下他的衣袖。
凤浥回神,说道:“乐见其成。”
“那你拧着眉作甚?我家花颜人美心善,脾气又好,谁能得她青睐,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凤浥眼尾飞起,嘴角堆着笑,说道:“你们开心就好,不用管我们死活。”
“天书阁有没有女史?”秦轻尘突然问道。
凤浥神经一紧,话本上写过,当女人开始查问男人身边是否有女人时,就是她起了疑心,一定要小心应对,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遭受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