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瑾猜到他心里想什么,鼓了股脸又说:“不过这种情况上了初中突然逆转,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开窍,总之我那个时候特别勤奋好学,不仅捡起了小学遗漏的知识点,还一举冲上了我们班的前三,我们当时的学校是小学初中在一起,整个年级都记得我这个神话!”
池瑾说到这里,有些得意。
江衡把她往上背了一下,也笑起来:“嗯,池池一直都很棒!”
池瑾当即觉得脸热起来。
“后来,初中毕业我妈妈再婚,我当时真心觉得很高兴,觉得总算有个男人能和我一起爱护我妈妈了。”提到妈妈,池瑾的眼眶发热。
她想念从前的人,从前的事,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之后,她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说爸爸是她心目中永远不变的大英雄,说她不怎么叛逆却偶尔中二的青春期趣事,说她曾经最好的闺蜜,也说后来她日复一日的工作日程……
她的话总是断断续续,有时候说到一半,脑子会变成一片片白茫茫的空白,昏昏沉沉地断下话头,困倦让她往江衡的肩上趴,时间稍长,她就会听到江衡叫她名字的声音,她会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池瑾感觉自己像在打一场对抗战,冥冥之中,总有一个声音牵引
着她往深沉的黑暗里坠,可每当她坠落到一半,不是突然想到江衡,就是真实地听到他的声音。
然后她就会醒过来。
***
人的意志力和身体自我的调适能力真的很强大,熬过最开始两天的虚软病痛,第三天起,池瑾的体力和精神奇迹般地恢复。
她从江衡半扶着她,再到能自己在沙漠中前行,而一切似乎都在变得更好。
不知道他们在沙漠中行走的第多少天,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小片绿洲。
远远看到突兀出现在沙漠里的一小片绿色,池瑾高兴地快要哭出来,她握紧江衡的手,声音满含喜悦:“江衡,是仙人掌,那些是仙人掌对不对?”
扁平铺张的植物以一种挺拔的姿势直直往上生长,身上生长着尖锐的小刺,远远看去其实那些刺看不清,只能分辨出那些刺形成的一条条竖状的痕迹。
它们的数量不多,高低不均匀,高的大概只有四五株的样子,即使这样,也足以让两人感到喜悦。
江衡也控制不住激动,他回握她的手,拉着她往前:“是仙人掌!”
“有仙人掌是不是就能找到水源,是不是就有水了?”
江衡停下步子,转过头,眉眼温和地看她,说:“池池,沙漠里的仙人掌能够依靠早上凝结的露水生存,周围并不一定找到水源。”
看到池瑾眼里瞬间涌出的绝望,他忍不住去摸她的脸:“不过,仙人掌的果肉里包含大量的水分,有了它们,我们不用担心会渴死在这里。”
“真的?”池瑾的眼睛重新亮起来,江衡笑着点点头。
池瑾坐在一边的沙子上,一瞬不移地看着江衡拿军刀在一株足小腿高的仙人掌上划下一刀。
划下的接口处流出晶莹的汁液,无色,包裹在绿色的表皮下,竟也显得好看起来。
他把仙人掌上的刺全部挑干净,切成几块,递给池瑾。
池瑾接过来,咬了一口在嘴里,很苦,可同时丰富的汁水往她口腔深处钻。
江衡一直在旁观鼓励地看她,池瑾把一小块仙人掌嚼碎,连着果肉一起咽进去,接着朝他笑了笑说:“味道很不错。”
江衡的脸上突然涌过一阵悲伤。
池瑾来不及做出反应,江衡已经把她抱住,他说:“池池,你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池瑾手臂悬在半空中,反应了半秒,才去回抱他:“江衡,这才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你很好,值得被人温柔以待。”
他很好,她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与他共享。
那五株大一点的仙人掌被江衡连着根挖掉,剩下的几株小的他们拔了一半,留下的任由它们自行生长,说不定还会解救哪个不幸的人。
仙人掌上有刺,把刺拔了水分会瞬间流失,他们只好把它们整个放进背包里,提着背包走,到了晚上,他们要把没吃完还完好的仙人掌拿出来,栽在沙地里,不仅防止失水萎缩,还能收集一波清晨的露水。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池瑾的身体恢复,他们又找到了仙人掌,随着走过的路越来越长,池瑾总觉得或许在不经意的某个午后,他们就能走到沙漠的边缘。
可在这样的情形下,池瑾突然发现江衡不对劲。
某个早晨,太阳在地平线上冒出个头,池瑾在阳光里渐渐的醒过来,江衡还在睡。
因为一两个小时前两人还轻声说过话,她没多想,轻手轻脚地走出他的怀抱,容他偷个小懒,她拿着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去将露水沾湿收集。
他们最初的那一包用来手机露水的纸巾早就用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纸浆,不能用,后来还是江衡被衬衣的撕下来一截,用于露水收集。
露水不够多,仅有小半个壶盖,池瑾把壶盖端稳,再去看江衡,发现他还静静的躺着。
黑色的羽绒服包裹在他身上,从池瑾的角度,甚至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