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突然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桓璟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分明叫人退下了,怎么还会有人前来。沈愿推了推他,示意他躲一躲,毕竟再别人看来新婚的前一夜新郎新娘见面是不吉利的。
桓璟眸中闪过不悦,再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便朝屏风后躲去了。
桓璟刚走,就听见外间传来了敲门声。
沈愿询了一句,“什么事?”
就听得外间有一妇人的声音响起,极为敞亮,“皇后娘娘,臣妇赵氏前来拜见。”
赵氏,就是赵是的夫人吗?她这么晚来作何?
沈愿不解,却还是起身开了门去,只见外面妇人三十来岁左右,保养得宜,着一身深绿对襟褙子,颈戴金丝八宝璎珞圈,说不出的珠光宝气,只是脸长吊梢眼,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相。
见着沈愿倒是笑脸盈盈微服了福身,“娘娘,臣妇想着如今也算得上是娘娘名义上的嫂嫂,既是妹妹出嫁,嫂嫂既有不来相送之理,故来替妹妹梳头,祝妹妹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若是没有看见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些贵妇小姐,沈愿大抵能相信她是真心的,可这般看来,不是炫耀又是作何,沈愿向来看不惯这种人,当即便想打发掉,“不必了,明日还要早起,我想先歇息了”
赵氏神情一僵,眸中不悦一闪而过,转而笑道,“臣妇既已来了,不请臣妇进去,怕是不好吧。”
沈愿没答,就又听她道:“娘娘莫不是看不起我家老爷”
这么一顶大高帽扣下来,饶是沈愿再不愿意也只得让她进去了,只希望她不要呆太久才好。
沈愿进去时特意朝屏风后看了看,桓璟似乎没走,还等在那,当下心里更想这人出去了。
“夫人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这梳发乃是长辈之事,怕是夫人不好代劳”,沈愿话中明摆着就是拒绝,赵氏不知自己是怎么惹到她的,就想着来套套近乎,没想到就弄成了这翻局面。
当下又听沈愿这般说,面色有些羞愧。
“若夫人无事,坐坐便走吧,我还要休息”,沈愿说着便朝梳妆台前坐下了,她也不知为何,莫名的就对这人喜欢不起来。
结果话落良久都没听见身后人传来答话声,转过身看去,就见赵氏低垂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愿蹙眉,上前推了推她肩膀,谁知赵氏却猛地抬起头来,眸中泣血,扒下头上的金簪就朝她胸口刺去,沈愿触不及防,就见金簪朝心口没去。
身后桓璟心口猛地漏了一拍,正探头去看,就见到这一幕,当即飞身上前一脚踢开了赵氏。
“阿愿,你没事吧,阿愿!”,桓璟瞬间慌了,将沈愿带入怀中,就见她握着金簪一脸的痛苦。
桓璟不知该如何,想拔又不敢拔的模样。
而沈愿那瞬间就像是被触及机关一般,大脑瞬间炸裂,一时之间系统像是处于封闭状态,无数的东西朝着脑海涌来。
“喂,胆小鬼,他们欺负你,你就不知道欺负回去吗”
“喏,这个老虎头给你,你不是喜欢老虎,那你以后可得像老虎一样厉害。”
“我呀,我叫疏桐,我可喜欢梧桐了,你喜欢吗”
“胆小鬼,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变了……”
“你说,你要带我去爬树?”
“还要娶我?”
“我才不要叫你璟哥哥呢,除非,除非你说服我父王,让他将我许配给你。”
“你说,你去打仗只是为了娶我,你说你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为什么,梧桐叶落了一轮又一轮你还是没回来。”
“璟哥哥,我唤你璟哥哥了,你快回来吧,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
“璟哥哥,下辈子,我不要再做梧桐了,更不想等你了。”
“08085314,我的编号”
“你,可不可以让我跟着你。”
“桓璟,我想跟着你,一生一世”
沈愿的手缓缓覆上了心口,伸手便将金簪拔了出来,没有流血什么都没有,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她就像是被金簪破了一个壳,然后存储在里面的东西瞬间奔涌而出。
“桓璟,我……我记起来了”,她睁大眼眸看向桓璟,里面是震惊和不可思议。桓璟先是呆愣和震惊,转瞬便是狂喜,抱住她,不知该如何言语。
沈愿的眼眸从诧异一点点转为狂喜,再到黯然,倏尔眸光大狠,推开桓璟,就着手上的金簪直朝他而去。
他是桓璟啊,是她心心念念那个桓璟,可是也是杀她兄长,灭她母国的人啊。
沈愿手一颤,手中金簪已经掉落了下去,她看着桓璟捂着心口,那里,鲜血肆溢。
他只是看着她,眼中有痛苦,有欣慰,像是多年的结解了。
他笑着看向她,“如此,可还了?”
沈愿没有说话,她痛苦的抱住脑袋蹲了下去,往事如同流水般朝她涌来,桓璟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对她的拥护。
沈愿似乎完全没有发觉身后赵氏已经爬起来朝她冲去了,像是六亲不认的模样。
桓璟忍痛将心口金簪一拔而出,再是一脚踢开了她,可自己整个人亦是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