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厚着脸皮道,“我身负重伤,再不疗伤命不久矣,还怎么做针靶子,是吧?”
然后我得到了一瓶金创药,接着被踹进地牢。
听闻邪月宫的金创药非常不错,可惜份量太少,半瓶都用在了手背上。摸摸脸,也擦伤了不少,动动脚,又疼的嘶嘶抽气。在破相和变瘸子之间要死要活挣扎一番,最后悲壮的把药用在了脚上。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抱住师父的大腿哭诉,然后领兵十万践踏邪月宫。想到明天要被抓去做针靶子,顿觉前途晦暗无光。
躺在干稻草上,抓了一把草抱在怀里,还好是夏天,不然一夜过后肯定冻成冰棍。
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声响,实在是又困又饿没力气睁眼,横竖死不了,要抓去做靶子也逃不掉,干脆让他们拖着去好了,我还是多睡一会吧。
铁门果然咣当打开,能感觉得到地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听就是高高手,那就更不用反抗了。谁想那人停在耳侧,声音极不耐烦,“死了没?”
我微微睁眼看去,那人正对着地牢小窗亮色,一身月牙白长衣,丝毫未衬得他肤色黯淡,反而在倾照月光下更显白净,如仙人临世。狭长眉眼微垂看来,又皱眉,“没死就快起来。”
“你是……”忽然想起方才在破庙里挤队形,师姐心神荡漾指着前面一个白衣人说,那个就是衡山最年轻的师叔,武功盖世英俊潇洒,但不近女色真是太可惜了叭啦叭啦。现在他可不就是白衣加一脸禁欲,又是来救自己,不是帅师叔能是谁。我一把抓了他的手,借力而起,泪流满面,“师叔,我就知道组织没有忘记我。”
“……”他抿高唇角,斜乜,“出去后,人情两清,你若再敢这么抓我的手,我就将你大卸八块。”
说罢,面露杀气,连眼里的煞气也慑人。我哈哈低笑,“师叔你真是幽默。”
他扶额,愤愤抓了我的手,“我要赶紧把你丢出去,从此天涯不见!”
“嗷嗷……”我浑身一抖,“别抓我左手,抓右手。对,师叔,你进来的时候有没看见个小鬼?”
他换了只手继续拉着我往前走,头也没回,“没有。”
“就是一个穿着白衣,一脸你这个蠢货不可一世又毒舌又欠揍的小屁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
“……没有!”
没有就没有不要吼嘛,谁说帅师叔散发着禁欲气息了,分明内火旺盛。不过为什么师叔你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样,连手指头都不露一个。不能揩油我表示很忧伤呀。
我一边哆嗦一边跟在他后面跑,师叔求怜香惜玉,我脸不受伤还是挺好看的,真的是一块美玉,您能不能跑慢点,再这么跑下去就真变瘸子了。
不得不说帅师叔的武功实在不错,从地牢跑出去,一路都能看见倒地的宫人,气息未绝,但却挺身不动,身上无血,分明就是被点了穴道。能了无声息这么做的,武功深不可测。
我顿时又崇拜起来,要是能再体贴点就好了。实在是跟不上,脚一崴,师叔又仍在跑,几乎是将我拖了出去,整个身子垂在地上,手还被他吊着。
“嗷……”我痛苦的压声嚎叫,“师叔,其实您是邪月宫派来折磨我的吧。”
师叔满是嫌弃,伸了伸手,又缩回,又视死如归伸手,似乎终于是狠下心,咬牙,“我从没抱过女人。”
我大感欣慰,“人生难免有第一次的。”
说罢乖乖抬手求抱。
师叔果然不会抱人,抱的姿势十分奇怪,还不肯听从调整,说这样抱着舒服而且跑的快。我只好憋屈的以怪异姿势窝他怀里,不过比起被他拖着像个神经病那样跑实在是好太多了。
邪月宫并不算是江湖大反派,但势力也并不小,与恒山势力相当。他们深居谷底,主要以贩卖古墓珠宝玉器为生,令江湖中人所不耻。
身为盗贼,也怕有贼来顺手牵羊,因此这邪月宫的地盘素来是易守难攻,在四面也有机关布置,一旦进来,几乎难以逃出。
虽然不知道师叔找到法子没,但是有个小伙伴在身边,还是觉得安心无比。
伤势有些严重,神志也越发不清。我舔了舔干得要裂开的唇,嘀咕,“师叔,你有肉包子吗?饿……”
“没有。”
“有水吗?渴……”
“没有。”
“有……”
“你够了……”
碰到个不会照顾人的,估计出去都半条命了。我迷迷糊糊想着,师叔忽然停了下来,侧身站在墙后,低声,“有人。”
我紧闭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师叔左右看了看,往反方向继续跑,又颠了起来。
师叔轻功很俊,即便抱了我,落地也几乎无声,不由感慨原来衡山的轻功这么厉害,今年的正反武林大会大有为正派出一口恶气的希望。
正颠的习惯了,他又顿下步子,满目肃色看着四下。我弱声问道,“怎么了?”
他沉思片刻,“这里不对劲。”
我挣扎着偏头看去,确实有点不对。刚才经过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人把守,可这里却空无一人。凌晨的风不该这么冷,可轻刮而过,无端端的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该不会是邪月宫的禁地吧?”
“禁地?”
我认真点头,抓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钻,“是啊,那些江湖大反派在自家门派里不都爱弄这些幺蛾子,故作玄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