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人绝望的事情,她哭不出来。
秋禾蹲在路边,缩在电灯之下,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她摩挲着挂着胸口前的玉坠,刚刚想要喊门神兄的时候,却又收回了手。
门神兄现在应该很忙吧?秋禾心里面想着,有鬼从地府越狱出来,现在还没有被抓到,谢大爷忙来忙去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而景春昼也不能闲着,他要做好预防措施,加固各家各户的门。
她抱着膝盖,手上捏着那水色很好的玉坠,就这样呆坐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之中。
这段时间以来,她似乎也给景春昼添了不少的麻烦吧?明明他每天只需要乐颠颠的守守门,和自己老爸斗斗嘴,日子过的轻松又愉快。
可是自从遇见了她之后,景春昼似乎就麻烦不断,天天陪着她跑来跑去,甚至还可能面临着一个天大的阴谋,最后还会有危险。
秋禾越是想这些东西,就越觉得难受。
“喂?秋,你现在有空吗?”突然间,玉坠中传出了景春昼的声音。
“啊?”秋禾手忙脚乱的拿起玉坠凑到耳边,说道:“有空的,刚刚我去查了一点东西,现在正闲着呢。”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哭过了?”景春昼立马就听出秋禾情绪有点不对劲,连忙问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秋禾吸吸鼻子,本想说没事,可是到嘴边就变成了委委屈屈的一句:“我迷路了。”
“好像还吓到其他人了。”
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个麻烦。
只是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景春昼就说:“我去接你,你现在在哪呢?”
秋禾说:“楼底下。”她抬头向上看,高楼这云蔽日,印下来的唯有一片阴影。
“好多好多的楼下,那些楼好高啊,我都看不到太阳了。”
“嗯。”景春昼应了一声,下一秒,秋禾就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景春昼通过寄体瞬间传送了过来,就将秋禾按入了自己的怀里,一只手环着她,一只手按在她柔软的发上,语气温柔的像哄小孩一样。
“咱小秋同志怎么了?谁给你受委屈了?”
秋禾瘪瘪嘴,只是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我想去晒太阳。”
“好。”景春昼抬头,搂着委屈成一团的秋禾,说道:“好,咱们现在就去晒太阳。”
他们身前忽然出现了一扇门,烟雾云绕,透露着厚重而古朴的感觉。
景春昼相当粗暴的一脚踹开了门,感觉是要带姑娘去开房而不是去晒太阳一样。
门的另一端,开在一处高塔之上,这座塔被誉为龙明第一高塔,建在一座山上,风景独好,上可仰望天地,下可俯视山川,一旁还架着一台投币使用的天文望远镜。
两人推门出去,迎来夕阳温柔的余辉。
天边一片橙红轻纱,将整座高楼林立的城市笼罩在了其中,为它增添了一抹柔色。
景春昼抿了抿嘴,说道:“晒不了太阳了。”
秋禾笑了笑,说道:“看日落也好。”
“那就看日落吧。”景春昼再次摸了摸她的头,“明天带你来晒太阳。”
“明天要是再偷懒,非得被谢大爷给骂死!”秋禾本来一直都是干劲满满的,可是一旦心态崩了之后,就有一种什么都不想干的感觉。
可是现在又不一样了,她觉得她还可以再战五十年!
景春昼撇撇嘴,说道:“随他去,又不是你想弄个阴阳间隙圈养鬼的,本来就扯不到你身上。”
秋禾俯身压在木制雕花的栏杆上,手勾勒着护栏的雕花,嘴角勾了勾,说道:“这个说不一定。”
她将自己的最新发现全部告诉了景春昼,末了,还说:“其实……这事情最不应该把你给扯进来的。”
“怎么说?”
秋禾转过头不看他,看着远方反着橙光的玻璃,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心说:“要不这事你别管了。”
“别管?为什么?”景春昼侧头看着身边的女鬼同志,黝黑的眼睛中泛着温暖的光,表情严肃认真,可是说出来的这话怎么听怎么来火。
秋禾想说一大堆,比如说什么你可能会有危险,又或者这本就是我的事情,可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哎哎?小秋同志。”景春昼按住了秋禾的肩膀,把她扳到面对自己,“跟哥说实话,你今天怎么了?谁给你受委屈了?哥找他麻烦去!”
秋禾低着头,声音沉闷地说:“没委屈,就是觉得我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你帮了我这么多,自己还垫了好多东西,我却一无所有,什么都给不了你。”
“谁说的?”景春昼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那一头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这么大一个漂亮姑娘,站在这里,怎么就一无所有了?”
“我就是觉得,替你不值得而已。”秋禾拉主他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感受着那略微冰凉的温度。
“就只是觉得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