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羽或许是真心想娶她,但胜遇绝不会让她活着。
胜遇笑着给南槿也倒了一盏茶水,“当年,我诱你前来,不仅想让你对篷羽彻底死心,也想让蓬羽死心。我以为以你的性子,定然拼了魂飞魄散也要杀了他,所以我替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剑。”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用自己的命去报复他!”
对着南槿微微一笑,“你成功了!你失踪这些年,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寝殿里燃着为你结魂造魄的结魄灯,不许任何人去碰。四海八荒的打听你的消息,跟玢垣反目成仇,还处心积虑杀了天君,他如今已是众叛亲离了。”
南槿问,“你想做什么?”
胜遇红唇微启,“泫幽谷,飘渺无根之地。”
“你到底还是不想让我嫁给篷羽。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不恨你,我嫁给他,不是让你们两个都痛苦吗?”
胜遇摇头,“你是玢垣的妻子,不可能会嫁给篷羽。”
“我了解篷羽,即使他再爱你,在他心里,这天君之位也比你重百倍。”
“所以,明日他不仅会给你喝忘川水,还要你顶着我的脸同他在一起!”
南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们夫妇果然登对,都是这世间最恶的魔!”
第19章 第 19 章
泫幽谷关押穷凶极恶之徒,也接纳三界之内任何想来此终结无穷无尽生命的神魔。
谷外无门无路,唯有自愿才可进入。谷内所有的生灵都会慢慢失去灵性,先是五感,再是记忆,最后化为一缕青烟。
这是一种最轻松的死法,没有任何疼痛。
谷内风景如画,对于那些对生有着极大渴求的人来说,清楚的预知自己的死亡,这也是最痛苦的死法。
南槿之所以答应胜遇,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嫁给篷羽,还因为,这里会在失去五感的同时,再次经历一遍生前之事。
甚至比生前更加清晰全面,可以以第三者的视角,看清楚自己生前的一切。
她亲眼看到她昏迷的那五百年,玢垣是如何照顾她的,也看到,他们成亲之后,在栖梧山渡过的那几年幸福平静的时光。
还看到,她是如何嫁给玢垣的。
那时她刚刚得知篷羽之所以要杀妖兽取内丹,是为了提升胜遇的修为。她去质问胜遇,为何要靠那样的法子,就算修为增长缓慢又如何,索性她有那么多的人护着。
篷羽跟了过来,他护着胜遇,不肯让她在胜遇面前多说一句。
她爱慕着的人,为了另外一个人,将她耍的团团转。
阿沅总说,受了委屈,当时一定要讨回来。否则,失了先机,日后再计较,便少了份理直气壮。
所以,她抽了浑天鞭狠狠一鞭子甩了过去,抽在蓬羽身上,连抽三鞭,他一动未动。
她那时觉得他看不起她,第四鞭甩在了自己身上。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用在蓬羽身上最为见效。果然,他伸手唤来九天剑,与她对起招来。
打斗间,鞭子不小心打到了胜遇,灼伤了额头上一小块皮肤。
他愤怒的质问她,怎么可以那么心狠手辣,让她滚,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于是,她回了栖梧山,准备跟阿沅学着如何做好一个少主。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可以结束了。谁知蓬羽变本加厉,越发心狠手辣,不仅搅腾的妖界人心惶惶,就连常年住在栖梧山的几个小妖精都躲在了山洞里,集市也不敢去了。
她那时年轻气盛,当即上了九重天,将此事告知给天君,谁知天君以即将为篷羽和胜遇赐婚为由,让她不要声张。
可她从来不是委屈求全的性子,站在云台宫外擂天鼓旁,做了生平最张狂的一件事,剑指天君,要为那些枉死的妖兽们讨个公道。
天君久居神座,身上的威压逼的南槿喘不过气来,但她仍挺直了脊背,不屈不挠。
眼看南槿就要敲响擂天鼓,唤来天界众神,天君素手一辉,布了个极其复杂的阵法,说她若能从阵里出来,便答应她的条件。
南槿入了阵,才知那阵法野蛮强悍,是个九死一生的杀阵。
后来,还是玢垣及时赶来,救了她一命。
阵法里,他聪明果敢,身手矫健,精通八卦五行。
那是南槿和玢垣的初见。
白衣少年温润如玉,眉目清朗,浑身散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欢喜。
也是南槿第一次发现,这世上除了缘桄帝君那样霸道凌厉的男人,还有玢垣那样朗朗清风的谦谦君子。
只是当时她并没有认出他就是宋醍,他却认出了她是阿陌。
后来,篷羽上门,让她亲自去给胜遇道歉,浑天鞭里有阿爹近千年的修为,胜遇自然无法承受,那额头大约要留下疤痕。
她心高气傲,且无错可认,两人又热热闹闹的打了一架。
打完架之后,她还是启程去了东荒,东荒之地有神草,赤叶黄果,果落之时,取其根须,捣碎之后涂抹在伤口处,无论多么可怖的伤口,都不会留疤。
东荒之地,遍布瘴气与凶兽,极其危险。她一身孤勇,纵受了些不轻的伤,到底还是取来了。
只是,篷羽不仅毁了那药草,还一并毁了阿爹送她的浑天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