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已复明，鹤文绫拾起龟壳，举过头顶，龟壳在月光下穿透瞳孔，水润亮泽，墨色在寒冷中透出一股灵气。
将腰间香囊解下，倒尽香草，龟壳放进布袋香囊悬挂腰间，而青玉见此，大叫。
“你把我送你的香草倒了！”
“嗯……”
随即转身而去，冷漠语调，不屑来者。
“青玉……为何身着男装？”
“哼！不想睬你！”
大院外围，两人分道扬镳……
……
沼泽之外，一片血迹，无数草龟及鱼虾尸身，而旁边一只鳄龟亦在血泊中腐朽。
“这只鳄龟……真是把这片池塘搅得天翻地覆了……”
“嘘……王商不允许我们讨论这事，怕被夫人听到了，让夫人难过……”
“是啊，王商从异域回来给夫人带这只龟观赏，夫人心慈要放生，怎么知道会是这结果……”
……
院墙内，奴仆议论，院墙上，帝酒肆独坐，静默。
幻境消失，奴仆家丁消失，草木枯败，院落成原来荒废模样，繁华终消散，酒肆身影亦消失……
第62章 第二话 与道者久
青竹山的小径之路，一群妖兽恶鬼围困帝酒肆。
“人心不古，以己心乱生态纲常……以己心祸万物苍生……以己心夺万众生灵……可恶……人类好可恶……”
“人恒孤弱，擅醒、擅悟、擅行而……自强！——”
妖邪受众与孤魂恶鬼自言自语向酒肆袭来，酒肆不做一语，起火势，火爪过处，妖兽碎裂，孤魂涣散。
看着满地妖物尸骸在火色中化为尘土，冷漠眼神。
“道长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酒肆收起火势鬼爪，恢复成正常手臂。
“听说青竹山上妖众强兵，今日一见，果然……”
“你本来可以救那只灵龟……”
鹤文绫不由一怔，握紧腰间香囊布袋。
酒肆漠然，向前走去，鹤文绫跟随其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共步山林。
“姑娘是青竹山里的妖？”
“我是人……”
“但是，此妖形邪力，非常人所凭依。”
“不符合乎人世常理规矩，道长，要杀我？”
“天下玄派不过问青竹山。”
“你们倒是规矩。”
“青竹山有太多的秘密，让人好奇。”
“道长是准备从山野闲客转职成监察御史了？”
“若有佳人在侧，让我成为你解不开的案宗成谜底，留于你芳华书一段青史，只感动你一人可好？”
“道长果真精明……‘然而机势相成，渴之机动于上，而其势成于消……’，放弃吧，无论任何言语，你从我这里得不到青竹山的秘密。”
“若是真心呢？”
“当弃置。”
“何故如此？”
“因为道长太冷了……”
“……”
冷漠语调，如冰针刺骨，鹤文绫顿时不知如何应答。
“……姑娘果真非常人也……我愿与姑娘结为金兰之好，姑娘可愿请我入青竹山，与卿畅谈？”
“不可……你与那些恶鬼妖兽一样……念一首诗，思一个人，执一件事，感动了自己，还是掩盖不了无所用处的失败人生。”
酒肆幻化不见，伴随余音环绕鹤文绫耳边……
“与道者久，不见人世……”
……
走进大屋，风与树自行避让，大院的门亦自动打开。
“你出去了？”
青竹山的青竹大屋内，酒肆赤脚走过玄关，蟾老化云雾闪现在她面前。
“蟾老生气了。”
“这次来人间世，目的在收回邪王木百骸枯邪木的邪力，它吸食你体内的邪能复生，尚未成株，就已危害一方，我们受命铲除妖邪，所要做的便是尽快铲除此木，完成任务回到昆仑西，不可滋扰人间。”
“不是任务，也不是受命，是约定……是互利共赢，我们和天下玄派是平等的……”
酒肆脱去外套，蟾老接过，叠好。
“可惜花王不在，否则常驻于人世的她一定能好好带我游玩一番……”
酒肆已走进堂内，抽出书架里一卷简牍，将其平铺在卧榻炕桌上，坐上卧榻，凉席冰冷了自己。
“今日，白露了……‘阳气终，白露为霜’，但是却不见寒霜，处暑未能止步暑气，人间六气不合了……”
酒肆托着下巴，透过悬窗看向屋外晨曦，天边微光被黑暗包裹。
“久不相见，君亲如故……人间……你还是老样子啊……”
“你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