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荧看着太后不言,二人皆沉默了好一阵。
适才她单独向舅舅请安时候,舅舅也告诉她父亲是一个好人。
其实阿荧并不知道他们为何都要对她说这样一句话,她没有觉得父亲是一个坏人,她也并不清楚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阿荧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好丈夫。
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好父亲。
也许,父亲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丈夫亦是一个好父亲,只是她与父亲太生疏了,总没有机会好好了解。
“我累了。”阿荧回过神来,见外祖母闭目轻声道:“彩玉,将阿荧带出去玩罢。”
一个莫约四十岁的妇人对太后道了一句:“是。”而后她走到阿荧身边拉着阿荧的手道:“小郡主随奴才到外边玩儿。”
阿荧垫着脚从椅子上下来,跟着那个叫彩玉的宫女往殿外走。
她边走着边回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隐约看见老太太脸上有一行泪痕。
“小郡主,你可有什么想玩的?”彩玉半蹲下来问她道:“秋千,九连环还是下棋?”
她摇了摇头。
“你将我带去我舅母那,我想去找四皇子和清河公主。”
阿荧之前才与何琰川和嫣儿闹过不快,但这一会儿偏生又想与他们亲近,遂这样道。
彩玉应了她的话,带着她往慈安殿走去。
慈安殿外,一位身着月牙色衣袍的男子正伫立着。阿荧见他莫约七尺高,面色白净如若冠玉。
他本就生的白,再着一身月牙色的衣裳颇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阿荧甚至觉得那男子跟家里小丫鬟跟她讲的男狐仙的模样很像。
他见了彩玉,忙唤道:“彩玉姑姑。”
阿荧觉得他的嗓音轻柔而动听,就像冬阳般温暖。
“原来是宁王。”彩玉见了他也不曾行礼,只是问道:“宁王殿下是来给娘娘请安的?为何站在门外?”
“母亲和父亲在问四弟的话,本王不敢打扰便在外头等着。”他答道。
原来,他便是舅舅与当年聆乐坊的花魁所出的儿子,难怪生的比其他的皇子要美些。
阿荧这样想。
却不料,那人正笑看着自己问:“这个小姑娘莫非就是郑国公府的小郡主?”
她怔怔的看着他不说话,只觉得他那迷离的双桃花眼看得自己好像失了魂。
“正是。”彩玉道。
“长得真是好看。”他眯着眼笑道:“尤其是那双眼我好似见过。”
“小郡主的眼睛像极了兖阳长公主。”彩玉笑着看了看阿荧道:“也像极了太后。”
而后,她听到了殿内舅舅十分不悦的喊了一声“出去”,何琰川便垂着头走了出来。
她迎了上去,只见何琰川只是对他冷哼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去了。
“哎,你要去哪儿?”
阿荧见他没有理会自己,小跑着追上了他抓着他的衣袖道:“你要不要陪我玩?”
他并没有听下来,只是继续低着头道:“都是因为你,父亲让我到殿外罚跪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那么长!”阿荧叹道:“那岂不是天都要黑了。”
何琰川闷闷道:“还不是怪你,现在不仅我要跪三个时辰还要害得嫣儿被训。”
“她被训怎么了,我以前天天被我娘训呢。”阿荧努了努嘴道。
何琰川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见阿荧站在他身边,遂有些不耐烦的道:“走开。”
阿荧不紧不慢的绕着他走了一圈,悠悠道:“你要是现在跟我道歉,我就立刻去求着舅舅让他不要惩罚你,如何?”
何琰川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知好歹。”阿荧白了他一眼,生气的跑到彩玉身边道:“四皇子不想和我玩。”
“四皇子应是做错了事被惩罚而生气了,小郡主不如去找清河公主。”彩玉道。
“你是说那个唤做嫣儿的?”阿荧噘着嘴道:“她刚被训斥,肯定不会搭理我。”
彩玉觉得有些难堪,正想着该如何是好之时她突然听到宁王笑说:“不如我陪着小郡主玩罢。”
“这怎么好。”彩玉道:“殿下还有要事要忙,奴才怎敢劳烦殿下陪着小郡主玩呢。”
“姑姑快别打趣我了。”宁王笑说:“我一来在朝中没有职位,二来府中也没有家室的,我能忙些什么。”
彩玉没有说话,却又听他接着道:“今日,难得父亲准许我进宫,不如让我陪着郡主走动走动,姑姑便可以回去伺候祖母了。“
彩玉见宁王殿下这么情愿陪着这位磨人的小祖宗,自然是愿意极了,便向殿下道谢后离去了。
“你一点都不好玩。”
阿荧在彩玉走后这样对他道。
“小郡主为何这样说?”他笑问。
“你看你长得这样瘦弱,一点都不经打。”她道。
“哦?”他觉得她愈发好笑:“难不成小郡主喜欢拿玩伴当沙包来打?”
“差不多。”阿荧道:“我脾气不太好,要是我生气了把你打出什么万一来,你可不要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