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萱斋内,何琰勋一边翻着书,忽然想起自己跟前的阿荧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遂看着她淡淡道了句:“起来罢。”
阿荧有些站不稳,扶着长案走至他身边竟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何琰勋又些诧异,但内心却意外的因她这亲昵之举而感到喜悦。他将阿荧搂在怀里,只见阿荧低低的道:“官家可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什么?”他故作不明白。
“我适才审了肖昭仪身边一个名唤弄影的小丫头。”阿荧抬头看向他,道:“昭仪并非是因为服用了丹砂而小产。”
“你若是查清楚了便去禀皇后便是。”他道:“皇后自然会治她的罪。”
阿荧听后,神色忽的黯淡,“我入宫时,你曾说过,这朝野内外,六宫上下,每一个人每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会逃过你的眼睛,因为你是皇帝。”
何琰勋未言,却又听她道:“肖昭仪无故小产,即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可是,她连肖才人想要对她做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怎么会看不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呢?”
何琰勋听后,低低的道:“你猜的不错,是我。”
阿荧听后,沉默了半晌,随后又道:“你是皇帝,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我不太理解三哥为什么让肖昭仪没了孩子,难道在三哥眼中后宫妃嫔皆是这么轻贱么?”
他拍了拍阿荧的背已示安抚,却又听她道:“三哥,我怕。”
“阿荧莫怕。”他在她额间吻了一下,“三哥会护着你。”
阿荧轻叹了一声,从他怀中起来,直视他道:“在三哥眼里,阿荧究竟是谁呢?跟后宫里的其他女子又有何差别?”
“你是我心爱之人。”他道:“她们皆是我的臣子。”
“阿荧与她们一样皆为妃嫔,为何阿荧不是三哥的臣子?”
“在这后宫中,所有的女子皆为皇帝的臣子。”他说:“但阿荧在我面前,我便不是皇帝,是与阿荧一块长大的三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被锁了,好像修改不了,锁了意味着不能申榜,就有很多人看不到这篇文了,难过。
第42章 归府
七月五日前后,肖昭仪小产一事总算是过去了。
据口供所录,肖才人在昭仪饮食汤药中长期投放少量丹砂,但昭仪自始便察觉才人的举动却未阻止,而是在自己无故小产后将罪责怪在了肖才人身上。
肖才人按罪当诛,但因其并未并未得逞免其死罪,废为庶人。肖昭仪诬陷才人,应降为才人,但圣上念其小产未愈,遂对其不惩不罚。
阿荧觉得这次的事件中,肖昭仪最为可怜。虽说她有陷害肖才人之心,但那毕竟是才人陷害她在先。况且,官家为了不让她诞下长子,遂故意让她小产,总归来说是官家对不住她。
七月十日这一日,天气开始渐渐凉了下来。阿荧走入皇后殿中时正瞧见她倚在美人榻上小憩。
阿荧不敢将她吵醒,刚想离去时皇后便睁开了眼,笑说:“来了?”
阿荧点点头,行过礼后走到她身边,只听她说:“坐罢。”
阿荧坐下后,皇后亦从美人榻上坐起来,道:“本来想看会儿书,没想到又睡着了。”
“我听说官家给绥儿指了婚。”阿荧道:“恭喜娘娘了。”
皇后笑了笑,未言。
绥儿是皇后的养女,亦是她二弟的女儿,今年九岁,去年才出的宫。
二人闲聊了几句后阿荧见皇后似乎很是疲惫,遂向她告退了。
归来途经畅春园时恰巧听见江美人与张婕妤漫步私语。
阿荧有些日子未见到江美人,说起来这姑娘与她的母亲同乡又是远亲,阿荧在江美人刚进宫时对她印象极深的,没想到这小姑娘个字长高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纤瘦娇弱,浅笑时双颊又像极了盛开芙蓉。
到底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笑起来真是好看。
阿荧离她二人不算太近,隐约听到了二人再谈皇后一事。江美人又突然提起了阿荧,笑说:“我看官家对淑妃娘娘倒是一片真心,你说如今皇后重病难愈... ...”
张婕妤听后只是浅浅一笑,说道:“妹妹这裙摆是不是太长了,都踩着了。”
江美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稍稍提了提下裙而后说:“多谢姐姐提醒,不然真要将我绊倒了。”
这一日天色还未黯淡下来的时候何琰勋便踏入了阿荧的屋中。
他已有半个月未涉足此地,这期间阿荧总想着他,但如今又拉不下面子来对他说几句好听的话哄他劝他,叫他怜惜,只是行了礼淡淡道:“官家今日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何琰勋倒是直接,“十余日未见,有时睡觉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阿荧听他竟一脸刻板的将此话说出来,竟一下子未忍住笑了出来。
“我不大会哄人的,你也知道。”他道:“又怕你以为我冷落你,你会不悦。”
阿荧扶着他坐下,给他递了一杯茶,道:“你若是得了空,多去皇后宫中走动,我今日去给她请安时见她精神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