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戏园子说封就封了,也不知是得罪哪家了,得亏我早去了,要不然错过没了可不得挠心挠肺的难受呢。”说话的少女是随着家里哥哥来的元嫮,说到了结局还不由捂着胸口一阵阵心悸。
“我就没来得及去瞧,前面每一出没落下,都到结局了谁想家里事儿多给耽搁了。那秋三娘和魏生如何了?双宿双飞可过得美满么?”
元嫮闻言一阵恼怒,恨恨啐了一口,“呸,就是个负心汉,秋三娘在西阙寺没等到魏生,后来生子惨死时都在唤那厮,结果那厮却和原配在家中画眉传情,讽刺极了。”
在旁听的几位少女不由的唉声叹气,情绪低落,道若自己是秋三娘该是如何……能让戏文有此影响力,可见洪春班功力不浅。
“秋三娘无辜,那原配就不无辜了?”一道脆生生娇俏的声儿响起,兀自不满,“我若是秋三娘,在那男人选择回到原配身边时就走了,怎还能信呢?”
护不住就是护不住,护不了秋三娘更护不住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孩子才是最无辜的。
哼,最好再放只蛊虫,折磨下让她不痛快的人。
宋姐姐和公主阿娘都不让她提蛊虫,她只能憋在心底里。
女眷们听完顿时瞠目结舌,不由瞧着这个言语奇特却直白的少女,见她衣着华贵,一身月白银丝彩云领的长袍,腰上系繁花束带,长裤下是只有宫廷里才供给的鹿皮嵌宝石长靴。
“衡阳公主!”女眷中似是有人反应过来叫一声,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问安行礼。
衡阳最不喜欢中原繁琐的礼节,虚虚应了几个就逃一般的离开,她还是去找宋姐姐要紧。
只是往那边一望,发现更是热闹。
这厢,三人间实则气氛僵冷。
裴徵从地上拾起了一枚玉珏,递向封鹤廷,受伤的马由赶过来的马奴牵着了。他看了眼,毫不意外封鹤廷有这等实力,毕竟是交手几次都没占到便宜的对手。
他垂了垂眸,同马奴耳语两句,等人去了之后才将注意力放回了封鹤廷身上。
“小公爷眼下还能这样清闲着实叫人羡慕呢。”
“裴老板的园子都封了,有这闲情雅致也属难得。”封鹤廷目光漠然投向裴徵。
裴徵笑吟吟的,似乎并没有因为园子的事影响心情,“彼此彼此,也确实无聊了。”
不等多久,马奴牵了一匹通体峻黑,毛发油亮的高头大马回到了裴徵身边。马儿嘶鸣一声,马蹄踏了几下,鼻子里喷出了长长的白气,他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穿梭在骏马的鬓毛里抚摸。
“都说马场里驰风最厉害,想是还不知道你的实力,一会儿就让你驰骋个痛快。”他虽然跟马在自说自话,可目光却斜睨在封鹤廷身上,黑眸神色诡变。
他一抬眸,“可要赛一场?”
一旁的封安一脸不屑,“我主子矜贵,朝廷肱骨,不容有任何闪失,岂能与你这戏子比试。”
裴徵气场桀骜,连余光都没分给封安,直直凝视着封鹤廷,嗤笑道。“怎的,不敢?莫不是常胜的名头就是这样来的?”
封鹤廷对接了一眼,并不着恼,“赛何时都行,今日过来只有陪夫人的目的。”
说着看向宋吟晚,两人对视脉脉。无形之中,秀极了恩爱。
“也是,他日夫人不在,也就看不到丢丑的一面。”裴徵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这一幕刺眼难忍,连出口的话都尽失风度。
宋吟晚因此凉凉瞥向了他,“今日也无妨,毕竟有人上赶着要出丑,不自量力。”
裴徵能明显察觉到女子对封鹤廷态度的转变,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再不是之前克制分寸。他暗暗握住了拳,喉中略有苦涩。
宋吟晚说完就转开,看向封鹤廷。“四叔觉得如何?”
“夫人决定便好。”封鹤廷回以宠溺的眼神,将宋吟晚从马背上抱下来。
宋吟晚浅浅笑了笑,自然能瞧出封鹤廷跃跃欲试的心。她的丈夫,她的四叔乃是深水金鳞,怎甘于不战而败。
两人对视,宋吟晚浅唇勾勒出最灿烂的弧度,“四叔,无需给相爷留情面。”
“宋姐姐可真是偏心呐。”衡阳的声儿从后方传来,上前一把搂住了宋吟晚胳膊,亲昵得很,“不过有一场精彩的比赛可看,也不虚此行了!”
宋吟晚有一阵不见衡阳,怔忪回神,“是同长公主一块来的?”
衡阳摇了摇头,“是裴公子说马场好玩,带我来的,刚我就冲你招手了,你就光顾着小公爷了,眼里哪还有我呀。”
她小声不满地哼哼。
宋吟晚没管上小姑娘拈酸话意,只为那一句和裴徵一块略是蹙起眉头。
裴徵此时偏头对衡阳道:“去那坐着看,我把头筹给你赢回来。”
衡阳点点头,脸颊不禁微微染上红晕。
不等宋吟晚要开口说什么,衡阳便拉着她往帐篷那去,是给赛马清出场地。
等马场管事布上比赛的阵仗,周遭观望的也知晓将有一场赛事。一个是文郡公,一个是相爷义子,这样明显的对峙甚是少见。
宋吟晚和衡阳挽手移步到最大的看台,位置乃是最佳之地,视野开阔,茶水糕点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