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这些累赘,也临近放学时间,左右是运动会,早走一步也没人说,方疏凝便和姜荟一道回家。
二人在路上讨论王祖贤的前男友,一致认为配不上她,又延伸话题到为什么美女总是和野兽成了一对?越美的美女身边总是能出其不意地站个无可比拟的野兽,明明你以为上一头野兽已经够狰狞了,却没想到还是自己见过的世面太少。
聊得正起劲,眼见都出了学校大门,姜荟抬头看见什么,突然顿住了脚步。
方疏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
是姜荟的继父。
徐明坤是个商人,早年做烟酒生意发家,后来改行炒地,运气不错,几乎没怎么赔过,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腰包也越来越鼓,为人却不忘本,始终没抛弃病弱妻子和她带来的拖油瓶。
“叔叔。”
方疏凝见他走近,礼貌打招呼。
“你好啊,疏凝。”
他转向姜荟,解释自己过来的原因:“今天在附近有个应酬,结束得早,路过你们学校,顺便接你回家。”
这确实是他头一回来接姜荟,方疏凝也不好说什么,转头想跟她告别,却发现她脸色惨白得吓人,手也轻微颤抖。
“阿荟,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问话的人是徐明坤,一脸担忧模样。
姜荟勉力笑笑:“我没事,可能是低血糖。”
“那我们赶快回家。”他说着,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方疏凝,问,“疏凝还没去过我们家里吧?要不要陪阿荟去玩玩?”
“不!”姜荟猛地出声,引得二人诧异地看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复下,又道,“我不太舒服,不能好好招待疏凝,下次吧。”
“没关系的。”方疏凝安慰她,“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一个人回去。”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到底是失落的,二人相识多年,姜荟从没有邀请过她去自己家里,虽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心头到底有些难过。
姜荟扯了扯嘴角,朝她笑了笑。
徐明坤无奈一笑,对方疏凝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疏凝,下次有机会再来家里玩。”
方疏凝点头应下:“好的,叔叔。”
她目送二人上了车,这才转身朝家里的方向走。
车子一路驶离芜一的大门,在道路尽头拐了个弯,突然在路边停下。
姜荟猛地吸了一口气,死死咬着唇。
徐明坤按了手刹,伸手抬了抬无框眼镜,又慢条斯理地挽上衬衫袖口。
下一秒,一巴掌甩向姜荟。
他粗暴地捏过她的下巴,镜片反射着森寒的光,微眯眼,语气幽冷。
“又不听话了?”
第46章
姜荟捂住被打的那半边脸, 低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 整个身子都无法抑制地发着抖。
她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
徐明坤手上渐用力,捏得她下巴生疼, 缓缓靠近她耳畔, 像魔鬼一般的声音, 钻进耳蜗。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姜荟突然面露痛苦, 握住他的手, 恳请他松些力气, 语调也艰难而破碎:“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 疏凝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
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
徐明坤神色狰狞得可怕:“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每回让你约她来家里你都推三阻四的。”他倏地笑起来,“好,你要她是吧?不管你妈的死活了?”
“你妈在医院每天的疗养费是多少你知道吗?我一旦停药,她活不过三个月。”他想到这里,轻轻拍她的脸,状似惋惜, “你想看着她去死?”
姜荟绝望地闭上眼,眼角有泪珠滑过。
她仰着脖子,呼吸急促。
突然想到了生父。
父亲是名建筑师,在她七岁那年因工离世, 从八十层高的大楼上摔下来,血溅当场,连完整尸身都没留下。
噢,不,他还留下了大笔遗产。第二年,母亲带着她和这些钱改嫁他人。
也就是在这一年,她步向了深渊。
或许徐明坤一开始就是看中了这笔不菲的遗产,他哄骗母亲将所有钱投资到自己的生意中,当然,赚了盆满钵满,而同时,母亲的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后来几乎不能下床,最近几年只能在疗养院的病床上度日。
而她,则彻彻底底落入了沼泽。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这周之内,我要看到方疏凝出现在我的卧室。”
徐明坤冷冷一笑,轻蔑地看她一眼,重新发动车子。
“回去再收拾你。”
姜荟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动作滞缓地望向窗外,双目黯淡。
那里是繁华的街道和谈笑的路人,各种商铺琳琅满目,众生万象,悲欢自由。
是所有人、所有平凡的人、所有幸运的人,千姿百态的生活。
唯有她,内心一片荒芜。
*
第二天,顾行亦依旧没来学校。
听说他生病了,家里人替他请了足足一个星期的病假,校方批准得很爽快。
方疏凝不太关心他来没来,她担忧的是,姜荟今天也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