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很想,伸手安慰他。
但是,在这个语境下,他们只能是朋友。再好也不能逾矩。
于是,檀得只是默默挪了挪屁股,坐得靠他更近了一些。
“我是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爸妈不该为了我们放弃追求快乐的权利。但是同样的,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实现自身的价值,所以我……不想生孩子。”
自觉扯得远了,檀得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吴厌却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说:“这些,是我认识的檀得会说的话。”他微笑着,默默把差点举起来摸她头发的手握成了拳头。
“对了。”所有线索连在一起,檀得忽然反应过来,“五年前,不就是我们毕业旅行的时候吗?”
“你当时突然离开,是因为这件事吗?”察觉到她的声音有几分不寻常的激动,吴厌沉默地看了檀得一眼,心里结的痂仿佛被风轻轻吹落了。
他们之间的山南水北,不是这一个误会就能消弭。更何况,吴厌微微颔首,她身边已经有了很好的人。也不能太不识趣不是?
吴厌笑着抬起了头,平静地反问檀得:“很重要吗?”
忽然浇了一头冷水。檀得却没有退让,直勾勾地盯着吴厌,认真说:“嗯。很重要。”
向过去讨要的交代,正是为了现在和未来。
虽然她知道,不需要答案的时候,才接近真正的成熟。但檀得本来就是这样的,执着的时候真执着。
吴厌按住心动,努力装作淡然地回答:“不止这件事,还有别的原因。”
檀得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突然害怕,怨恨少了一点,喜欢会变得更多一点。
沉默了很久,檀得突然跳下了桌子,笑着说:“走吧,我和阿弟请你吃饭。”
“嗯。”吴厌跟在檀得身后,不紧不慢地回头看了舞台一眼。
他的所有遗憾和圆满,全都与曾经站在这里唱歌的那个女孩有关。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初中呢?还待在大礼堂里?”檀得好奇地问,“总不会是因为那时没来得及赶来而后悔到现在吧?”
七分虚言,出自试探。
吴厌没有看她,安静地把头靠在车窗上,认真道:“我不后悔。”
“……”檀得气呼呼地别过了头。就算他不在意她的失落,也不必没眼力见到这个份上吧?
吴厌转过头,静静地看了檀得一眼,又拿手扶住了脑袋。听汽车飞驰的声音,吴厌闭上了眼睛,在无垠的时间里,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我在现场。”
吴厌替檀得拉开车门,她感激地回头瞥了他一眼,蹦蹦跳跳地跑去了陈长风身边。
没有像以前一样,非要赖着坐在C位。檀得让陈长风坐在了她和吴厌之间。一向有分寸的距离感,原来也是让人头疼的东西。待在她的安全范围太久,差点忘记,对檀得来说,其他人是什么样子。
吴厌勾了勾嘴角,低垂着眼眸,先喝了一杯酒。檀得看在眼里,默默抿了抿嘴唇。
“今天我们请客,想吃什么都行哈。”檀得举起酒杯,笑着看吴厌和陈长风碰过来。
“行。”吴厌笑眼弯弯,多情又漂亮的双目,让人不禁想到泼了墨的桃花扇― ―这种精致意象。
手剥虾仁、剁椒鱼头、干锅牛蛙……确实都是很称吴厌心意的菜。这样吃着东西,心情确实会变好。
“今天你怎么也一个人在学校?”吴厌舀了一勺虾仁,放到檀得盘子里。
“谢谢。”檀得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平常道:“本来是和慕白一起的。他突然有事。”
“檀得。”陈长风认真地盯着她总结道,“总而言之,你就是被男人丢下的命吧?以前是何清欢,现在是慕白。还有……”
陈长风看了吴厌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檀得笑眯眯地对陈长风说:“滚呐。”吴厌轻笑着摇了摇头,却像是有刺忽然哽在了心头,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托住下巴侧头看小打小闹的姐弟俩。
这一回,他终于明明白白地变成了外人。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跟慕白在一起?”陈长风笑得很欠扁。
茶余饭后,聊八卦的最好时机。檀得倒是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简单说明:“他和家人都支持我的想法。慕白让我挺信任的,长得也好看。说想要交往,没理由不试试。”
因为剔除了小女孩的心思,客观得让人根本揶揄不起来。陈长风挑了挑眉:“说到底就是人家好看,两星期定律又开始了呗。”
“也没错。”檀得笑了笑,瞥见有些沉默的吴厌这会已经又倒了一杯,便侧头问:“是不是喝太快了?”
吴厌笑着反问:“你是在担心我吗?”他可是从初中就开始喝酒的不良啊。
檀得却没有笑,按住了他的酒杯,抬眼盯着吴厌看:“嗯,担心。”
吴厌默默松开了酒杯,认真说:“慕白挺好。根正苗红好青年一个,万贯万贯偏要去做热血警察,有志向有抱负。”
“虽然配你还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