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耐心解释:“我们为她高兴,就像她曾经撮合我们一样。”
再不见好就收就是笨蛋了。曲盈立刻抱住吴厌的手臂,轻笑着点了点头。
最近年级里在猛抓早恋和抄作业。主任光明顶甚至安插了“细作”,搞得学生们之间草木皆兵。
风水又转了一轮。这会坐檀得前面的是陈泽。
两个人结过怨,也泯过仇。真近距离接触了―檀得不像别的好学生循规蹈矩,陈泽也有安静乖顺的一面―反而相处得不错。
陈泽频频回过头唠嗑,檀得也会偶尔,拍开陈泽利落偷堆在她桌上的作业的手。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她不觉得读书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是,她也不想看似无动于衷地,在某个岔路推谁一把。
然而落在老师眼里,不算乖的好学生与差生的亲近,很是碍眼。不过除了日常言语弹压,老班倒还没更进一步的举动。
直到期中考试后的月考。
第一场语文考试。大家一边排考场,一边紧锣密鼓地复习。
檀得自恃语文好,觉着实在没什么可准备的,便跟同样无所事事地陈泽敷衍了几句。―恰好被黄老板看在眼里。
他正在气头上,皱着眉,压低声音道:“檀得,桌子没对齐。”
檀得抬起头,瞥了一眼前边的桌沿,笑眯眯地握着桌角移了一移,又低下了头。
“你看看,对齐了吗?”檀得听得出老班带了点怒气,虽然不明所以,她还是抬头又对照着看了一眼。
明明差不多啊―檀得歪着脑袋想,笑容淡了下去。
黄老板把手里的书扔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猛推了桌子一把,劈头盖脸地就是:“你眼睛怎么长的?这桌子歪的你看不出来?”
�O�@的读书声忽然暂停了,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她。
檀得默默把矫枉过正的桌子挪了回来,很认真地回答:“我没有看出来。”
陈泽回过了头,瞧了一瞧檀得,又狭眯着眼,与黄老板争锋相对地斗上。他这回发难,针对的到底是谁,陈泽忽然明白了。
檀得的回答又浇了一把油,火光燃燃地,第一次烧出她的不羁。
“看不出来?”黄老板冷笑,“你看不见这条线,就像你心里没一道准绳。”
檀得忽然想到常常看见的―吸溜着,又用力地把痰吐到地上的情景。
他的话,就和那些痰一样。很脏。
惊异于老班说出这么重的话,檀得抬起头,四周都是让她挺迷茫的,安慰又同情的目光。
但是。
躲开就好了啊,不该接受的东西。
檀得听到广播里说:“请同学们进入考场―”她没有掉眼泪,只是很淡定地收拾手头的东西。
陈泽转过身,小心地打量着檀得的神色,摸着后脑勺问:“你没事吧?”
“你大爷的。”檀得抱起书,面无表情道。
陈泽惊讶:“你怎么骂人呢?”
檀得瞟了一眼门口的老班:“我说他。”
陈泽了然,笑着教她:“骂人要稍微用力点,显得比较有气势。比如―”两个幼稚鬼异口同声:“你!大!爷!的!”
去考场的路上。
檀得拎着笔袋,走得不紧不慢。原本溜过她身旁的吴厌瞧见了,又巴巴地退了回来。
“不开心吗?”吴厌歪着脑袋,眉峰暗钩。檀得勾起嘴角,干笑了两声―默默拉开了一段距离。
吴厌看得出来她的躲避,暗自攥了攥拳头,又松开,就这样亲疏有距地随着她,笑嘻嘻地说:“陈长风喜欢姜呈,你知道吗?”
檀得挑了挑眉,姜呈可是级花,她家小老弟挺大胆的。
“他昨天还在姜呈说说底下和情敌互诉衷肠呢,你说他怂,还真是不假。”
看着吴厌眉宇飞扬,檀得也轻笑了几声,暗自压下眼底,掐灭了,也依然不受控制的余烬。
走到楼梯口。檀得驻了足,笑道:“对了,你也别总来找我们玩了。光我家小风子就够我头疼怎么跟何清欢解释了。”
她克制着,努力不让声音颤抖起来。
吴厌身形一滞。
檀得默读着他的背影。吴厌好像愣了一愣,才又接道:“好。”
其实不是这样的。
考场上,自动铅笔非常不给面子地坏了。檀得气急败坏地连按了几次,依然没有反应。
甩笔在桌上的声音太大,招来了老师―换了一支新的铅笔。
然而无论发生了什么,擅长的还是擅长。檀得作答得很顺利。
隐匿而安全。眼泪也只有这种时候,才敢悄无声息地贴耳落下。
提前半小时,檀得做完了卷子。翘着笔在人中上,她撑着脑袋看窗外。
冬日难得的阳光,眼泪已经晒干,檀得笑眯眯地伸手,又握住拳头。只是静悄悄地想,梭罗说过,“我看这岁月如何奔驰,捱过了冬天,便是春天。”
那些想要触碰却收回手的时刻,其实我早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的,只有你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檀得攻略全班的过程(?)女鹅开始注意保持距离啦,她才不怕何清欢,8过是怕吴厌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