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果真开眼了,让她重活一世。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既然一切都已重来,那么,必然不能让历史再次重演!
沈俏忽然嘴角一咧,面容上竟有些狠辣之意。
这辈子,定要搅得他们身心俱疲。
一边的双莹见着沈俏这副表情,显然有些被吓着了,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轻轻戳了戳身旁的双晶,“姑娘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去鼎阁的路上淋个雨,发个烧。怎么这一醒来感觉怪怪的?莫不是脑袋瓜子烧坏了?这还得了!”
到底双莹还是个小孩子,性子又直,什么话都装不进肚子。
沈俏耳朵灵敏,不禁苦涩一笑,忽然忆起了当年。
鼎阁,源自江湖,阁主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说来倒也奇怪,一个好好的江湖人士竟然愿意在京城扎根,甚至为了吸引京城一干贵族,不惜花大价钱办了一场盛宴,却是分文不取。
即便是如今,沈俏也不禁唏嘘,真是好大的手笔!
而当年大多数官家的公子们、姑娘们喜闻乐见,打扮的俏丽多姿地便前往赴宴了。
只是于她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情。
因着她不太顾及京城中事,只是略有耳闻,从未打算去赴宴。
可最后却是被她的好表姐秦敷给忽悠过去了!
于是,便有了鼎阁“降雨”,她衣衫尽湿的那一幕。
府中丫头单纯,自是不能理解外人所说的“淋雨”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可那哪里是淋雨,分明是有人故意从鼎阁的楼上泼水。
还是兜头而浇。
否则,前去盛宴的人那么多,怎么唯独她衣衫尽湿?
而当时已不见秦敷的身影,她独身站了片刻,便忍不住了,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淌。浑身上下凉透了,心中也是冷到了冰点。
身边的一干众人只是冷眼相观这一幕。
只有晏昭一个人走上前来轻轻牵起了她的手,替她披上了一件外袍。
她抬眸的那一刹那,宛如是初生的婴儿刚见着太阳,心中陡然便掉了一下。
可那只是她的感觉,殊不知在其他人的眼中竟成了不知廉耻之流。
而只要是个人,就惯来是会说道的,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她的形象在京城中宛如尘泥,她在人前也越来越抬不起头来。
只有晏昭依旧还是待她像一开始一样,从不说她不好,甚至常常安慰她。
于是,她渐渐的依赖起晏昭,到最后甚至有些脱离不了他了。
若不是将军府突然覆灭,她恐怕一辈子都清醒不过来。
而如今来看,这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想到秦敷,沈俏突然庆幸,若不是再来一世,她差点都忘记她还有这么一个好表姐了!
上辈子,秦敷一家早因些琐碎小事与沈家断绝关系,而侥幸逃过一命。
现在她才恍然醒悟,怕是沈家的陨落与她这个好表姐一家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经历了一辈子,也许她还可以像往常一样心随天意、不谙世事。
屋门忽然响起了叩门声,双晶霎时反应过来,“谁?”
“表妹,是我。秦敷。听闻表妹生病,特来看望。”
沈俏一听到这个声音,眼波微动,心下冷笑。
真是说曹操到,曹操便到了!
沈俏还未发声,秦敷便推门走进,手中拎着一只药壶。
一身鹅黄色的烟纱散花裙,发间插着一根乳白珍珠簪,面上略施粉黛,眼中透着无尽的关心,径直走到她的榻边坐下。
“表妹怕是受惊了,早知即使有晏昭在,表姐也不带你去看什么鼎阁盛宴了,都怪表姐不好!”
沈俏抿了抿嘴,上辈子她太过温和,又不敢将此事闹大,且又因着在晏昭面前丢了脸,心中羞愧,竟也就那么懵懵懂懂的就将此事掀过去了,如今还指望她像当年一样?
思索至此,她粲然一笑,“这本就不是表姐的过错呀!”
秦敷一怔,看着沈俏那一双杏眼,分外灵动。竟有着说不清的狡黠,好像沈俏化为饵,而她则是一条鱼儿,正等待她上钩。
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沈俏看着秦敷变幻莫测的脸,心下冷笑。
秦敷自然不知道她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婉和善甚至有点懦弱的人了。
况且,再好的人经历一场生死剧变会变成什么样呢?
无非就是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恶人罢了!
乘着秦敷还未说话,沈俏又道:“表姐。我知你对我好,你定然会将这幕后之人捉住的,是吧?”
秦敷瞬间有些不可置信,一时竟无语凝噎。她原以为只要提到晏昭,她这个表妹便会因着心中难受,再不提此事。没想到……她的手指蓦地紧握起来,触到了一个硬物,低头一看,是药壶。
对,手中还有药壶!
秦敷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拍了下脑袋,连忙举起,岔开了话题,“哎呀!表妹,我差点都忘了,这次我本是给你送补药的,你可得好好喝,补身体的!别的事,表姐会帮你处理好的!”
沈俏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乖巧一笑,“好。谢谢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