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见女儿转过弯来也知轻重了,裴氏便笑,“过几日就是你三表妹的生辰,你正好带上停云,表姐妹间见个面,先打个底儿。”
甄倚云笑着点头又道:“妹妹才来,怕是没有出门的衣衫,母亲明儿可得叫人给她置办些衣衫首饰。”
“还是我儿有心。”虽说这些东西,便是甄倚云不说,裴氏都是要准备的,可如今甄倚云肯主动为妹妹提,裴氏只有高兴的,越发觉着女儿是个可教之才,一点就通。
裴氏心里稍宽了些,少不得又与甄倚云说了许多话。原还打算着出门后再去隔壁与幼女说上几句,只是待她从甄倚云屋里出来,隔壁房间里已是熄了灯,想必甄倚云早已睡下。
裴氏蹙了蹙眉头,心里不知怎的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门口站了站方才道:“罢了,先回去吧。”她是没想到甄停云这么心宽,这初来乍到的竟也这样早就睡下了,不过甄停云这里倒也不是很急。反正甄停云初来,少不得要叫人置办东西,便是今日甄停云讨要的见面礼也得备好了,明日再送去,到时候顺势交代些事情,与她仔细说一说便是了。
这么想着,裴氏也没多留,抬步就走了。
其实,还真不是甄停云心宽,只是裴氏来时身边就带着些丫头婆子,也没想瞒着人,甄停云和甄倚云又是住在一个院里自然也是知道的。
虽然甄停云已知道自己不必对裴氏心存期待,可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眼见着裴氏趁夜赶来,难免还是有些小欢喜,想着:也许是裴氏觉着她初来乍到,怕她不习惯,这才夜里过来一趟,特意来与她说说话……
结果,人家裴氏直接就进了甄倚云的房间。
自作多情的甄停云心里也很有些恼羞:都说不期待了,结果还是差点……
甄停云生了一回自己的气,索性便叫六顺她们早些铺好床,打了热水洗漱一番,这便上床躺着了。
只是,虽已熄了灯,躺在床上,甄停云还是有些不习惯。她躺在温软的被褥里,抱着被子,隐隐能够嗅到锦衾间淡淡的熏香,指腹则是悄悄的在锦被的缎面上抚过,丝滑光润,还能摸到上面细致的花样。
甄停云抱着被子,咬着唇,自嘲一想:怪道人家都说千金小姐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可不就是这样?
不知怎的,她又想元晦了——元晦那样讲究挑剔的,家道中落前,说不得家境比甄家或是裴家还好呢。
想着想着,甄停云忍不住又抱着被子挂念起不知在何处的元晦来:也不知元晦现下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那鬼宅一般偏僻荒凉的西山别院里?
事实上,傅长熹此时确实是在西山别院中。
此时的傅长熹已是换下了甄停云之前给他准备的旧衣,一身较为低调轻便的绛紫色长袍,衣襟和袖口处皆镶黑边,上面是绣女用银线绣出缠枝莲花纹,针脚细密。腰上是一条玄黑色腰带,上悬一块紫玉佩,样式与他赠与甄停云的那块相似,上面却无熹字。
他与面前两人点点头,开口道:“坐。”
第26章 她都成小富婆了
唐贺此时早将自己手上的羽扇收了起来,一脸恭谨小心,虽是依言坐下,可那模样就像是准备好了随时起身答话或是告罪。
另一边的谢秋雁也依言落座,虽也是一般的恭谨小心,可他神态行止之间却带着一种如蒙大赦的轻松愉悦。
傅长熹虽是昨夜里回了西山别院却没有立刻见人的打算,而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想起来的那些零碎记忆,确定了目前可以相信的人,然后才让暗卫去把唐贺以及谢秋雁叫来。当然,眼下这两人身份特殊,极为招眼,傅长熹才会选在晚上见他们。
眼见着这两人坐下,傅长熹方才看了唐贺一眼:“你应该能够猜到,我直到现在才见你们,是出了意外。”
唐贺小心点头,心中略有些忐忑却不敢多问。
只有谢秋雁还有些懵的模样。
傅长熹想了想,还是与他们说了些自己失忆的事情——他如今恢复的记忆有限,说话行事肯定是瞒不过亲近之人的,与其遮着掩着倒不如坦荡些,直接与心腹说了,也能让人帮着遮掩一二。
而且,无论是唐贺还是谢秋雁,都是当初陪他一起去封地的,那时候,边境苦寒,时而有北蛮扰边,实不是个好地方,那个时候能陪他过去并且坚持至今的自是心腹臂膀,是能相信的。
傅长熹这般一说,唐贺和谢秋雁倒放心了些:虽说王爷还记不得许多事,可他并无大恙,仍如往日一般信任他们。
有主君如此,臣下也是感念于心:君以国士待我,必国士报之。
然而,傅长熹紧接着一句话便是:“仪驾中的替身应是瞒不过宫中诸人的,更瞒不过内阁那些老狐狸。所以,你们是怎么将我的事情拖到现在的?”
谢秋雁转目去看唐贺。
人都说一个女儿三个贼,要唐贺说:一个谢秋雁三个坑!
玛德,明明说好了出事了就一起扛,结果王爷一问就看我,那王爷肯定就知道都是我的主意了!
坑货害我!
心里骂着谢秋雁这个坑货,对着傅长熹的目光,唐贺还是不敢怠慢的。
唐贺只得老实接口:“臣等到了京城,仍未等到王爷,只得先替王爷称病,留在城外并不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