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黑下来,姚迦妍心跳如鼓地坐在床上。
一边紧张一边埋怨:这个蒲一,太能折腾了。
一个小小的音箱,竟然让他整出了心跳的感觉。
她坐了会儿,猛地用夏凉被蒙住脑袋躺了下来。
躺了不到一分钟,她烦燥地重新坐起来。
伸手打开音箱。
她稳了稳心神,对着音箱喊“蒲一”的名字,喊完,她随意地问了一堆的问题。担心父母听到,她将声音调得很低,自己可以听清,但又不至于让整座房子都听到的地步。
但不管她问什么,音箱里传出来蒲一的声音,永远是在说那五个字“我爱你,迦妍”。
一遍一遍地重复,一遍一遍地诉说,像是在反复证明他对她的爱。
翻来覆去试了一个多小时,姚迦妍终于明白了。
这个特别订制的功能也是有局限性的。
敢情蒲一只录了这两句话,“嗯,我在的”和“我爱你,迦妍”。
而那句“迦妍,迦妍,起床了”自从响了那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响起。姚迦妍无论怎么试,也找不回蒲一喊她起床的声音了。
试完了,姚迦妍心里终于踏实了。
同时,对于今晚的决定也愈发地坚定了。
办理结婚手续很简单,九块九毛钱交上去,不长时间便领到了两本大红的结婚证书。
姚迦妍拿着两本结婚证,表情有些特别地走在了前面,身着衬衣西裤的蒲一则表情拘谨地跟在她的后面。
在姚迦妍面前的蒲一,永远是紧张和局促的。
走到台阶下面,姚迦妍站定,身子慢慢转过来,她将其中一本递向蒲一:“证领了,有两件事情,我必须说明白的。”
蒲一:“……”
姚迦妍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他紧张,她顿时便不紧张了。
等他接过结婚证后,她拿着自己手中的那本,声音清晰地说道:“证领了,婚礼不需要。”
这话像炸雷一样在蒲一的大脑中轰鸣,他眼睛蓦地瞪大,定定地看着姚迦妍。
姚迦妍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了如何令人惊讶的话语,她接着说道:“对外,还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担心蒲一不明白,她强调,“你还是单身,我也是。”
这话说得?
好像这张证就是一张不起任何作用的白纸一样。
蒲一的眼眸里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他迟疑地问道:“你,只要这一张证?”
为了乔婆婆的卜算,先领一张证化解一下?可以后呢?
姚迦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耸耸肩膀,“再联系吧。”
她挥手招了辆出租车,边将证书往包里放边挥了挥手上了车子。
不等蒲一反应过来,她已经扬长而去。
只余蒲一自己在原地愣神。
领了张结婚证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感觉却不一样。
好像人生并没有多大变化。
姚迦妍是坐他的车子一起来的民政局,现在她自己先撤了,留下蒲一在风中凌乱。
坐上车子,姚迦妍兀自低头轻笑。
开门进家,姚迦妍大声喊了句“妈”,她现在迫切想看到母亲的表情,她老人家知道自己擅自领证后,会惊喜吗?
姚母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表情有些悲伤。
姚迦妍喜悦的表情怔住,她穿了拖鞋赶忙走到老妈身旁,体贴地问:“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犹豫了下,“还是因为我的婚事,所以忧心了?”
眼看到7月31号了,老妈焦急的心情姚迦妍还是能够理解一二的。
姚母却反常地摇了摇头,她抓住姚迦妍的手,“妍妍啊,妈想明白了。什么命不命的,”她摇头,“没什么意思。只要你活得高兴,你想怎么活,妈不介意。”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蒲一那件事情,妈不再提了,你想结就结,不想结就高高兴兴地单着吧。”
“这是?”姚迦妍彻底看不明白了,头几天,老妈还兴致勃勃地操心自己的婚事,今天怎么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好像婚事不重要了一样。
姚母拍拍姚迦妍的手背,“乔婆婆的话,就忘了吧。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咱都别在意了吧。”
姚迦妍彻底懵了。
这弯转得急且大,她考虑不过来了。
“妈,你别吓我,倒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姚迦妍焦急地问。
必得有什么触动,才会改变老妈的想法。
老妈信命,多少年了都没改变,怎么过了一夜,忽然就变了。早知如此,姚迦妍还登的什么记,领的什么证啊。
“妈订了明天的火车票,今晚就要出发,去看望一个老朋友,”姚母心情沉重地说道,“她得了重病,在世的日子不多了,医生说至多一两个月,我想去陪陪她。年轻的时候,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陪我走过了最难的日子。她开口了,我得去陪。”
“妈……”
“当年,她还和我去算命来着,算命的人还说,她命长,能活到八十岁,可她今年才五十多岁,离着八十还有二十几年呢。”姚母悲怆地叹了口气,“所以说啊,算命这种事情,说不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