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较喜欢听你唱。”
“……”
“我唱的不好。”致音暗恼说。
静了下,致音指了指反方向,“我们的包间在那边。”
周也转过去,越过致音走。
两人先后进包间,周也过去点歌,他回头看致音正在摆放他的吉他,一脸专注。他原本寡淡的脸上多了些轻巧,问,“想听什么?”
致音有点局促。她两手揩了揩裙摆,看他,“都可以。反正你唱什么都好听。”
周也大咧咧地点了几首,第一首是林肯乐队的《Lea.ve Out All The Rest》。
Lea.ves Out All The Rest是《暮光之城》第一部的片尾曲,致音还算熟悉。林肯乐队当时不再唱新金属摇滚,而创作的Pop歌曲。
灯光摇曳,前奏响起,周也拿着话筒坐在沙发上。
他懒洋洋地招了招手,让致音也过来坐着。
致音不客气地坐到他身边。
周也的声音跟着旋律,情绪饱满,轻轻响起来,渗入到空气里的每一寸。
周也一唱歌,其他什么都干扰不了他,就好像他不是活在现实里,而是活在这段旋律里一样。
在这样细细密密的歌声里,致音感觉自己像是乘上了一艘船,船在湖光春|色和千山万水里载着她砰砰跳动的心,以一种命定的不可抗拒的速度,极速地前进。尽头是万丈深渊,还是人间天堂,她都不在意。
“迷失于梦境,你惊恐万分
无人倾听你的呼唤,根本无人在意
……
我已经带走了我的心跳,我创造的都已尽数分享
我看起来坚强,但不尽然
我的确从未十全十美,但你也一样
……
让我填补你的空虚,把剩下的一切抛开
放下那一切
忘却那些你很好得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痕
不要管我,假装别人可以将我从自身的罪恶中拯救
我无法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一曲唱完,怅然若失。
歌曲留白的时候,致音看着他看向屏幕的侧脸,忽然地问他,“周也,你唱歌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周也没听清,回头看她,“……”
致音声音模糊了:“唱歌的时候,你会想些什么。”
他们的视线近距离相互交织,像无形的丝线相互缠绕。彼此看着彼此。灯光辉映,说不清是谁先看穿了谁。
周也轻滚了下喉结。
他很直接地说:“想近在眼前的。”
致音心口一颤。呼吸蓦地不属于她自己。她眼眶一下子湿透,她眨了眨眼,轻轻抬起眼睫,刚好看见他笔挺的鼻骨。她直了直背脊,本来离得很近的两张脸,变得更近。
下一首歌已经开始了,是许巍的像风一样自由。一首耳熟能详的摇滚。
歌名亦如周也本人。
旋律温柔。
致音像只小母狗一样,鼻尖若有似无地蹭到他的鼻尖,两人细密的汗珠黏在一起,她感觉到了他清冽的鼻息在她整张脸上铺了开来。
致音眼眶湿漉漉的,像蒙着一层新雨和薄雾,说,“周也。你唱的很好听。”
“不管别人怎么选择,你一定要唱下去。”她继续说,声音却越发地低了。
“周也,你唱歌,然后你最自由。”
唱歌三分半钟时间,就是在所有现有的时间里,最自由的你。
周也拿手抬了抬致音的下巴,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致音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又掐又捏又揉过无数次。
周也空着的手铲了一把她的臀,将致音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致音往他身上一撞,鼻尖再砸到他鼻梁骨,她轻呼一声,抓紧了他的双臂。
暧昧刚好,温度刚好。
是适合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可惜致音的手机铃声响了。
所有一切前进的暧昧都戛然而止。
致音暗想,为什么她没有静音。可转念又想,她关了静音就是专门为了接周也的电话。
致音心虚地笑了笑。
周也这人是个很随兴致的人,兴致来了就来了,兴致没了就没了。
他脸微沉,挑了下眉,放开致音。
致音灰溜溜地去拿手机。
是母亲的电话。致音心里一惊,回头看眼周也,小声地解释,“听不太清,我去外面接。”
周也没看她,拿起话筒准备唱歌。
致音在心里叹口气,总感觉周也应该是又不高兴了。她出了包厢,往大厅那一块走了一段,感觉嘈杂声散开了,才接起电话。
致音尽量淡淡的口气,说:“妈。”
吴念瓷照例是沉默了会,才说:“好些天没来电话了。我打过来一个。”
致音前些天一直为了忘掉周也,把自己弄得东忙西忙,四处乱奔波,倒也真的忘了给吴念瓷打电话问候了。她有些心虚,说:“对不起了妈。”
“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还可以。”
“上回我跟修远聊天,他说他陪你报了瑜伽班了,你上课上的怎么样啊?”
致音听这话,心想母亲果然是时常在和陆修远联系,她暗叹一口气,说:“很好。感觉身体精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