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坐在楼兰殿屋顶上的苏宓惊讶地看向李承眀,小声道,“怎么会是她?你去找了贵妃出面?”
“还用孤去找?”李承眀挑眉,“贵淑贤德四妃,贵妃本就与淑妃不对付,露.|点线索给她,这么好的击败对手的机会,贵妃不会错过的。”
又努努嘴,示意苏宓继续看。
楼兰殿里,杨氏心头突突直跳,没想到竟然被韦贵妃摆了一道,她不知道被韦贵妃听到了多少,面上还是强自镇定,“我与杨淑妃同出一脉,叙叙旧情罢了,倒不知道韦贵妃来这里做什么?”
韦贵妃笑了,也不想再跟她兜圈子,“暗杀太子,离间帝后,两位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此言一出,淑妃和杨氏皆是一颤,随后楼兰殿也突然灯火通明,涌出不少禁军,顺着烛光看去,帝王常服,阴沉冷冽。
杨氏顿时失了力气,周遭的空气也变得稀薄,帝王垂怜,也不过是一张为她而设的网,一天之内,翻天覆地。
圣人召她侍寝,又转身离开,不过是为了乱她心神,好让她自乱阵脚,配合韦贵妃演这一出戏,也真是辛苦。
步步算计,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被韦贵妃识破,看样子是早就发现了她与淑妃合谋之事。
韦贵妃走进殿内,朝圣人行礼,“陛下,臣妾无意中发现淑妃与巢剌王妃暗通款曲,似图谋不轨,便派人跟着,没想到,此二人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见事情败露,杨淑妃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杨氏却已镇定下来,快速说道,“妾冤枉!今日是淑妃邀妾前来,还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淑妃包藏祸心,妾正想禀明圣上。”
淑妃没想到杨氏会把锅都推到她身上,撇得一干二净,气得发抖,“杨氏,你!”
杨氏依旧挺得笔直,不卑不亢,仿佛她真的毫不知情。
坐在屋顶上往下看的李承明忍不住轻啧了一声,“倒是推得干净。”
苏宓看向他,“所以,杨氏才是淑妃背后的那个人?安排江南行刺的人是她,以身为饵离间帝后的人是她,前世给淑妃出主意刁难我对付东宫的人,是不是也有她的一份?”
“嗯。”
苏宓有些懵,“不是,她恨陛下我可以理解,但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扳倒东宫,她能有什么好处?”
李承明轻叹一声,抬眼示意苏宓继续看。
韦贵妃早料到她会如此说,笑着拍了拍手,禁军便拖着个满身血污的人进来,四目相对,正是在江南行刺之人,也是她拜托母族找的潜伏在东宫多年的暗卫。
杨氏吓了一跳,太子毫发无损地回来,她以为这暗卫行动失败已经死了,况且世家暗卫,绝不叛主,他……怎么会落在韦贵妃的手里?
韦贵妃开口道,“陛下,前些日子,尚宫局宫女出宫采买,在路边发现了此人,不想此人竟挂有杨氏腰牌,费了些功夫,才知竟是杨家暗卫,在江南行刺太子失败,才沦落至此。他已承认,确实是杨氏命他行刺太子。”说着,还把搜出来的腰牌递给圣人。
韦贵妃又道,“臣妾还查到,七月初三,本该排到淑妃侍寝,淑妃却偷梁换柱,给陛下饮下了致幻之药,才使得杨氏得幸,怀有龙嗣。”
“韦氏妖言惑众!”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扼住了下颌骨,力量之大让杨氏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脱臼了,除了身体上的痛,更让她心惊的,是来自天子的怒火。
“杨氏,是谁给你的胆子?啊?”
杨氏被硬生生甩了出去,撞上石柱,顿觉眼花眩晕。
淑妃见此,更是瑟瑟发抖,跪着喊陛下恕罪。
韦贵妃道,“杨氏,淑妃已认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杨氏忽而笑了,看着眼前这个冷情的男人,嘴角流出血迹,“呵,陛下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她看着他,眼神怨毒,“你越在乎什么,我就越要毁掉什么。你在乎长孙无忧,我偏偏要你们互相怨怼,我这根刺,永远都会扎着,你们的子女,一个一个……都别想好过!这次是李承明命大,可是城阳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你以为城阳的夫婿是怎么没的?哈哈哈,你猜猜下一个我准备对付谁?兕子这么乖巧,若是小小年纪就患下不治之症,得有多可怜?陛下啊陛下,我多想让你也尝尝,阴阳相隔、众叛亲离的滋味!”
疯了疯了……杨淑妃全身瘫软,她以为杨氏只是想得帝王宠幸,才想与她合作,以东宫太子之命,换一夜宠幸,她不亏。怎么会想到,杨氏心底的怨恨,竟然已经疯狂至此。
她也不过是杨氏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烛火明灭,映着圣人眼底肃杀的火光,山呼海啸而来,“淑妃杨氏,巢剌王妃杨氏,刺杀太子,惑乱后宫,罪无可恕,赐淑妃三尺白绫,巢剌王妃——杖毙!”
淑妃瘫倒在地,杨氏却突然站起,万般不可置信,“杖毙?你……你居然要我死?”
还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
圣人看她一眼,冷声道,“早在八年前,朕就应该要了你的命。”
八年前,武德九年,玄武门政变夺权,东宫齐王府全部被杀,只留下杨氏,没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