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后面有软垫和靠背可以倚着,男人依旧坐得笔挺,极具读书人的风骨。
相比之下,楚婵就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怎么舒服怎么样,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点心,捏在手里慢慢地尝。
搅得里头一点暧昧气息都不留。
“还要多久才能到?”楚婵将一块糕点咽下,问道。
沈檀之终于从书里抬起了头:“大约还要一炷香的时间。”
“哦。”楚婵应着。 。又去拿那芙蓉糕。
沈檀之就看到,她手里残留的糕点碎屑纷纷落到上好料子的毯子上――这是只有两个人,不装了?原型毕露了?
不止楚婵在揣摩他的性格,沈檀之同样借此机会他这个被强塞的新婚夫人的模样。
无他。
乖不乖,蠢不蠢罢了。
有些洁癖的他还是掏了手帕递去:“你的手,擦一擦。”
“哦。”
楚婵正要去拿,马车忽得一震,沈檀之前后都没个依靠,眼看那刻矜贵的脑袋便要往后撞去――
楚婵一改慵懒的表情,伸手去揽,就把沈檀之捞了个满怀,一米八的大男人跟个小娇妻似的靠在“会点武艺”的真・娇妻楚婵的怀里。
“小心了。”楚婵说。。这次倒没加什么暧昧称谓,只是她习惯性的伸手,替男人正了正那束发的簪。
“……”手无缚鸡之力的相爷。
沈檀之很快收了神思,面不改色地从楚婵怀里出来,开口也还是那管清冷的嗓音:“何事?”
“相爷恕罪,前方有人惊了马儿。”
“越过去。”沈檀之道。
“相爷,这人是……”
不等属下说完,一道年轻气盛且带着勃勃怒意的声音响起:“沈檀之,你这个逢迎献媚,玩弄权术,欺世盗名的大奸臣!”
“永嘉十六年,礼部侍郎高大人因与你政见不合,随后官下三级;永嘉十七年末,御林军左护卫因私下得罪于你,被发配镇守边疆;永嘉十九年,豫亲王一门更因你而满门抄斩,皆因你为其按上个谋反之名!……”
来人一项项细数着沈檀之的罪名。
楚婵看身边这位的眼色都有了些变化,不想,沈檀之只是平静地坐在里边,连眉头都不曾挑动一下。
这定力当真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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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相公是奸臣(7)
最后,那人怒斥道:
“沈檀之,你为官以来,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排除异己,收敛钱财……为官而不为民,沈檀之,我咒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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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马车本就豪华,引人观望,路上的这出闹剧,更吸引了无数人的驻足,百姓知道车里头坐了个不小的官,不敢大声叫骂,却也三三两两贴在一起,窃窃私语。
“说完了?”
沈檀之清凉如月的嗓音便是在此刻响起,一瞬间令周遭安静,他依旧完好地坐在车内,连帘子都不愿掀起:“惊扰朝廷官员的马车并出言不逊,送去官府秉公办理罢。”
“是!”
继而,外头传来打斗兼争执的声响。那人还在喊:
“沈檀之,你出来啊!”
“当日,你有胆子做这些事,今日却像个缩头乌龟般缩在马车里,畏首畏尾,战战兢兢……我看你就是个孬种,我呸!”
“沈檀之,你妄为当朝大员!”
沈檀之清冷的声音又至:“本官是个什么身份,还不需你来提醒,许三公子,你既有工夫在这阻拦本官,倒不如想想等会儿到衙门里又要如何脱身,你那卧‘病’在床的祖父,又该如何‘担心’。”
唤公子,说明这人还是个白身,并无官职在身。
还有话里提到的“祖父”……
隔着帘子,楚婵都能感觉到外头那位对沈檀之的恨又多了一分。 。她暗戳戳地私密了十一,询问这里头的故事。
原来外头这位许三公子的祖父,当朝御史大人,前几日在朝堂上和沈檀之发生了争执,吵得焦头烂额。
许御史竟然没吵过。
一出朝堂,便呕出两口血来,伤了根本,可不想没几天,沈檀之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的大婚了,可怜那位半截身子骨都快埋入土里的老人,至今缠绵病榻。
可悲,可叹。
而这位孝心十足的许三公子,同时也是御林军左护卫的好友,新仇旧恨加一起,这不,今日就掐着时间,当街讨公道来了。
那许三公子挣扎间,掠起一阵掌风,直把马车的帘子卷起大半,也露出了里头楚婵的容颜。
他突然福至心灵,急叫:“素闻镇远大将军一门忠烈。。保家卫国,忠肝义胆,难道今日也要与这样的奸佞同流合污!?”
“拖下去。”沈檀之的语气里,已带了三分不耐。
“慢着。”
楚婵突然出声,她一双素手伸出,索性把那帘子彻底掀精巧的脸明媚摄人,一双眼笑盈盈地弯起,带着似水的柔。
少女道,声线亦是轻柔动人:“你是在骂我和我外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