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锐泽沉下心,原以为陆见屿就算是错几个音节,他也可以通过自身的实力圆回来,可陆见屿不分青红皂白一顿瞎弹,甚至不管他教过的音节一路弹下去,让整首曲子支离破碎,更别提,对面还坐着一个疯狂伐木的沈知鱼。
根本无从拯救。
他的头上有汗落下,没想到历经上百场比赛的他,要在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校园娱乐中翻了车。
然而下一秒,大提琴的声音如同天籁,拯救了残破不堪的曲调。
是沈知鱼。
姑娘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陆见屿随意摁出来的声音,跟随着他错乱的节拍,将整个曲子重新融入到新的篇章。
零散错乱的拍子,在沈知鱼的手中倾泻而出,却不觉得杂乱——鱼从深海底流浪,披荆斩棘,只为了看一眼最爱的你。
而刚才乱成一团的声音,仿佛是最初游戏人间,不懂规则的肆意而已。
她的曲风很随意,带着散漫和自由,让人深陷。
司锐泽不禁跟着沈知鱼的拍子,一同演奏起来。
一曲完毕,全场寂静。
接着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沈知鱼站起身,向台下鞠了一躬,对陆见屿伸出了手。
陆见屿走上前握住她的,一起走下舞台,留下一地尖叫的众人,离开。
陆见屿带着沈知鱼走到了校园的小路上,姑娘的手中带着细腻的汗,陆见屿帮她擦拭干净,捏她的脸:“行啊,还会故意演了,锯木头好玩吗?”
“还行吧,但我没想故意演他的。”沈知鱼拍掉陆见屿的手:“最前面的部分本来就是很随意的。”
随后她又气鼓鼓道:“演的人明明就是你呀,明明学会了,还要瞎弹,我要是不去救你一下,陆见屿的排面就都没了!”
“你还有理了。”陆见屿用双手搓她的脸:“那是为了怕谁丢脸哦,小没良心的。”
但他内心也泛出一丝甜意,他们两个同时都在为对方着想,四舍五入,就是心有灵犀了。
沈知鱼呀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的脸不好玩的。”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二位的甜蜜时间。”司锐泽从舞台上下去之后,拒绝了好几个想要要签名的粉丝,追上了沈知鱼和陆见屿。
结果,一追上来就看到两个人黏在一起腻歪。
两个人的互动明显是在热恋中才有的状态,这个特别的女人不会是他的了!
司锐泽压住内心的想法,看着沈知鱼:“我知道这样问有些冒昧,但还是想请问你认不认识倪弦?”
沈知鱼弹琴的状态,和每一个叫的出名字的大家都不同,反而和曾经在国际上曾经昙花一现的天才倪弦如出一辙,他听过倪弦的每一场演出,这种刻在骨子里的随性,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深海里的鱼是倪弦的成名作,他有幸看过倪弦未出道前的视频,深海里的鱼最初的前奏,便是一段错乱的杂音。
倪弦是他最喜欢的音乐家,不仅精通钢琴,大小提琴也是她非常擅长的。
他在想,沈知鱼是不是倪弦的徒弟。
沈知鱼摇头,否认道:“不认识。”
司锐泽却是不信:“不可能的,你的风格和她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认识?”
“喂,我们家念念都说了她不认识,你干什么呢。”陆见屿挡在沈知鱼面前,不悦的看着司锐泽。
他从司锐泽叫沈知鱼上台就看这个人不爽,现在还敢质问他们家念念了?
找打呢这是。
沈知鱼扯了扯陆见屿的袖子,她不想惹是生非:“走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然后又对司锐泽道:“你天赋不错,也很努力,但要试着突破琴谱,未来可期,加油。”
司锐泽一愣,他今天之所以想要找一个人上台,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长久以来他都没有办法再度突破自己。
他的父亲总说,他只是在复制曲调,没有自己的东西。
他才想到这样的一种方法。
司锐泽站在原地思考着沈知鱼说的话,等他反应过来应该找沈知鱼要一个微信号的时候,陆见屿已经带着沈知鱼走了……
两个人直接坐车回医院——陆见屿原本想要带沈知鱼去明南溜达一圈,被姑娘用太困了的理由拒绝。
他拿出尔反尔的小丫头没有办法,把沈知鱼的脑袋扳到他的肩膀上,憋屈的提了一嘴:“你怎么跟他说那么多话啊。”
他心里的小醋缸向外泛着酸泡泡,要念念哄哄才能好。
沈知鱼闭上眼睛,抱住陆见屿的胳膊:“你知道他说的倪弦是谁吗?”
“谁?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吗?”
沈知鱼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骗他的,我当然认识的。”
陆见屿使劲搓她的脸:“小家伙还会骗人了,说,那个倪弦是谁啊?你的老师?”
“确切的说,她不是我的老师,我从未见过她。”
沈知鱼把头埋进陆见屿的衣服里,阻止他□□自己的脸颊:“可我听过她的每一场演奏,知道她弹过的每一首曲子。”
在儿时的每一个孤单的夜晚,都是在她的琴音的陪伴下,才能度过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