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下来,秋源清自从送了她来,就再也没出现过,就连女眷们也被秋源清严格禁止来客院陪她聊天。
秦宜宁能获得消息的渠道少之又少,用半个月才大致将秋家的情况了解了一些。
秋家的嫡一共五房,其余的旁系数不胜数,如秋源明那种在秋家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秋家嫡系长房的老太爷秋光是秋飞珊的祖父,也是发现任族长。秋光膝下有两子四女,嫡长子即秋飞珊之父早已去世十几年,秋飞珊的四个亲姑姑也都不是经商的料,早已出阁不管家中事。
是以,原本要传给嫡系长房长子的族长之位,就很有可能会落在秋源清身上。
可秋源清却并不那么容易立即如愿。
因为秋飞珊在七八岁时,就展发现出惊人的聪慧和天赋。
许是秋光怜惜长孙女从小没有父母照顾,一直将秋飞珊带在身边着意培养,就连许多做生意的大场合也愿意带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孙女去。
耳濡目染之下,秋飞珊学到了许多,且在谈判桌上也总能语出惊人,有时甚至能代秋光将他不方便的话说了,这般聪慧的孙女,让秋光极为喜爱,也就越发的纵容她。
秋飞珊从十一岁开始穿男装,在经商上的惊人天赋让整个秋家人都咂舌不已,十六岁时出门历练,在她出门半年后,族长秋光便对外称闭关,在没有出现过。
秦宜宁仔细回想四通号的消息,似乎经营百年的四通号,也是在秋飞珊出门历练之后才越发壮大起来,甚至开始接触政要和军队。
据秋家人说,秋飞珊已经有两年半时间没有回过家了。
秦宜宁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一台庞大家族内部斗争的大戏就已经在脑海中成型。
只是不知道秋飞珊将她诓到此处,又想让她扮演什么角色。
半个月后,客栈和秋家的纵火之事,她也听见婢女说衙门抓到凶手了。
毫无疑问,这是秋家出手弹压,找人顶了罪。
秦宜宁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在秋家这段日子虽然过的悠闲,但更加有用的信息一个也没得到,再这么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秦宜宁将穆静湖请来,二人在廊下低声商议了一个时辰,做下了一些决定。
第七百四十四章 脱身
七月十八深夜,明月高悬在枝头,在客院的地面上投射下斑斑驳驳的影子。秋家仿若村落的大宅里一片安静,草丛里偶有虫鸣,一切都显得安静祥和。
几个提着灯笼的护院在客院院墙外的巷子中穿行而过,人人都呵欠连天。
“东跨院就不去了吧,咱秋府都在这里百多年了。宵小之辈又不是瞎了眼,谁敢在秋家造次?”
“反正自打我当差,就从来没出过那样的事,除了六房那边前一阵子走了水,主子还叫人剃了头……”
几个护院捂着嘴,都发出“噗嗤”闷笑的声音。
“那是他们造孽太深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他们为非作歹,才给了这样的惩罚。”
“嘘!主子的私事也有命议论?还不闭嘴。”
几人的对话被领头的打断了,随意聊几句大家也都精神了而不少,将半个院子绕完就继续回去歇着了。
片刻后,客院厢房的屋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在夜色下像是一道黑色的风,在屋顶墙缘飞掠而去。
不多时,六房的方向就传来一阵喧哗,橘红色的火光刹那间照亮了夜空。
房间内,秦宜宁穿戴整齐,玄色的交领短褐勾勒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雪白的交领下是纤细修长的脖颈,一头鸦青长发也在头顶干净利落的挽了个发髻,没戴任何珠翠,利落又飒爽。
秦宜宁弯腰将软靴穿好时,冰糖将一个小瓷瓶交给秦宜宁:“待会儿若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就将这药撒过去,这是特效的痒痒粉,保管沾上的人不挠破了皮不算完。”
“知道了。只是这药万一沾在我身上呢?”
“不用怕,才刚给王妃用的沤子里就有解药的成分,王妃就算是用手抓一把,也不会觉得痒痒的。”
冰糖善于治病,也善于用毒,最近一阵更是痴迷用痒痒药,今夜他们故意在内宅制造动静,就是想来个声东击西,借机逃走,一路上难免会遇上什么侍卫分身乏术的时候,冰糖的药到时就能起到大作用。
“走吧。”屋门吱嘎一声轻响,一身黑衣的穆静湖闪身进来,“都已经安排好了!”
秦宜宁低声问:“那边怎么样?”
“人都已经引过去了。你放心,我没有杀人。只是将当日对你不客气的又揍了一顿罢了。”
穆静湖刚揍了人,心情很舒畅,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秦宜宁见他这般孩子气,当真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穆静湖竟然会如此记仇,这么久了还不释怀,还会有各种看起来十分幼稚的办法去报仇。
也许是杀伐决断习惯了,秦宜宁虽然对人的生命没有漠视,但是对那些该处置的人也没有同情。
果真她现在已经是冷心冷情的人了吗?
秦宜宁没有多说穆静湖什么,反正穆静湖既然能这么做,必定就是心理有数的。
一行人离开了客院正房,身强力壮的精虎卫们身上都背着包袱,那是怕秦宜宁的马车不能赶走,许多东西都无法带上而特意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