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半晌,俞箴张了张嘴:“你什么想法?”
裴行简单手枕在脑后:“当然是治。李医生已经把她营养补充药片里能换的都换了,后续的事再考虑。”
他掀了掀眼皮,俞箴双手撑在背后的沙发沿上站着,眼睛在往这看。他啧了声,有点不爽:“正常点,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俞箴眼珠下巴指着他身后的画,嗤道:“能不自恋吗?我在看我自己。”
玻璃里她轮廓曼妙,夹杂着画中简洁的线条,倒也温柔,只是左下角被一块白色盖住,有些碍眼。
裴行简起身走过她身边:“我睡觉去了,你自己在这看个够。”
“剩下这么多水果?”
“麻烦倒了。”
他卧室就在书房隔壁,话说完,关门声也跟着传来。
她是保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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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箴把水果倒进垃圾桶,盘子丢在水槽里,再次有种保姆上身的感觉,堪称诡异。
她转身出厨房,王婶居然还没睡,从房间里走出来:“少夫人,少爷怎么样了?”
俞箴:“睡了。”
“就是要不熬夜身体才能好,”王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俞箴问:“王婶你还不睡?”
王婶一拍手,任劳任怨地激动:“明早给少爷做生煎,今晚在准备材料,明早做起来快。”
她碎碎念:“他小时候最喜欢吃夫人做的生煎,后来出国十多年,吃我的也吃惯了。”
俞箴挑眉,有些不敢相信:“妈还会做饭?”
难以想象,原仪会亲自动手做饭,还是做给裴行简。
王婶打趣:“夫人会做的不多。少爷小时候可是夫人的贴心棉背心,夫人和先生都宠着爱着,他想吃的自然也是有求必应。”
她脸上笑渐淡:“后来先生出事,家里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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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箴回卧室时路过裴行简的书房,她又退回两步,鬼使神差地定在门前,思索半刻后将门旋开。那沓文件还在桌上,下面压着牛皮纸袋,她拉开文件袋,里面装着原仪的检查报告。她没学医不大看得懂,目光在纸面上跳跃着,直到最后的诊断结论部分。
看完,她将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原位,转身打算离开,一抬头就对上那幅画,左下角的覆盖物依然白得扎眼。
那是张别在木框缝隙里的相片,俞箴轻轻用力抽出,翻转过来的画面是一张全家福。看背景应该是在山里,夫妻站在两边保持着客气的距离、孩子站在中间笑容洋溢,年轻女人面容妍丽疏离,是原仪年轻时候的样子,照片右上角的火堆上放着支架。
俞箴脑海中马上跳出八个字——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这就是裴行简说的毅行山BBQ?
她将照片重新插回去,没再动任何东西。
原仪为裴超孀居这么多年,她以为两人感情甚笃,可照片上看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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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来敲门把俞箴吵醒的不是裴行简,而是王婶。王婶见俞箴又是炸毛,笑着开口哄她:“吵醒少夫人了,只是生煎已经煎好,过会儿不吃就凉了,影响味道。”
俞箴睡眼惺忪:“我洗漱完就下去。”
王婶做的生煎确实一绝,蘸着醋吃,咸香多汁、唇齿留香。俞箴一个不大爱吃面食的人都被勾得吃了六个,喝下旁边的果蔬汁解腻,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上午要赶早去画廊,吃完饭后上楼化妆换衣服的动作比平时快上一半,她拎着包下楼,裴行简居然还坐在沙发上。
王阿姨在一边收拾桌子,转头,一眼就看到俞箴包底部的磨损:“少夫人,这包都破了还背?前两天不是有个什么牌子往家里送了好几个包吗?估计放在你的衣帽间里。”
俞箴皱眉,她昨天在衣帽间看到了,是三个Birkin。
“谁订的?我还纳闷了半天。”她语气里明显是不喜欢。
俞箴不喜欢Birkin的理由很简单,她讨厌每次家族聚会跟七大姑八大姨背一款包,她瞬间感觉自己老了二十岁。现在这个包是她两年前在国外买的,古董级鳄鱼皮质感极佳,黑色百搭,算是她的通勤包之一。
裴行简觑她一眼:“我订的。”
“你这品味真是……”
俞箴话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
旁边的王婶赶紧打圆场:“少爷粗心大意也不知道少夫人喜欢什么,以后肯定好了,但这份心意难能可贵呀。”
心意?俞箴噎下喉咙里的话,这心意如果裴行简没有外包给马迪,她把头割下来当球踢。就连他们的结婚戒指,都是马迪跑前跑后找设计师做的,裴行简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刷卡机。
王婶转身进厨房,裴行简扯了扯嘴角:“马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果然。俞箴转头:“你今天休假?”
裴行简起身,瞬间变成俯视对方:“不,等你呢。”
“?”
他饶有兴致,走到她面前,低头垂在耳旁:“昨天有人煞费苦心想挑拨我们,你就不想看看这人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