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箴点头:“所以环卫工人是第一步,确认我们有没有把咖啡带上车。”
“没错,”裴行简解开领口的扣子,继续说:“傻狗弄泼咖啡,我让马迪把东西丢了,然后去洗车。东西就丢在饭店门口左侧马路的第二个垃圾桶里,马迪去看了治安监控,车刚开走,后脚就有环卫工人把纸袋拿走了。”
俞箴抬眼:“因为两杯咖啡都是空的,所以对方认为我们俩都喝了,才进而布置的下一步计划。”
裴行简甩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你还记得KTV里来送酒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送酒的人?俞箴手架着下巴回忆,她在国外生活的几年里,对一些细枝末节的观察更加注意,她记得那人……
“很瘦,大夏天穿着长衣长裤,脱了衣服应该更瘦。”
她试探着推理:“这个服务员本身就是毒瘾深重的瘾君子,没钱吸.毒导致日渐消瘦,对方给了他一笔数目十分可观的钱要求他办事,如果没有办成,这件事就当成他犯毒瘾以后神志不清造成的事故,让他当替罪羊。”
“没错。这人见钱眼开,我找人给了他一大笔钱,他什么都说了。”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利用江飞帆的手送出咖啡。
俞箴冷笑:“江飞帆说聘请他的人是裴和。”
“不,”裴行简果断摇头,他甚至懒得摆出不屑:“裴和的智商想不出这么复杂的计划,他只会找人偷拍花边新闻。”
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的儿子被自己亲手养废是种什么感觉,这问题可太难了,得邀请这方面的大拿孙怡来好好答答。
俞箴甚至从裴行简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同情,她从容说:“或许是别人给裴和支的招?”
裴行简同情更甚:“他身边那群人我连祖宗十八代都调查完了,纸上谈兵还行,实际操作起来没几个能看的。”
“那就是有人借裴和之手?”
有意思。俞箴又想起什么,笑说:“我记得,江飞帆的助理和他说了什么,他才说要送我们咖啡。”
裴行简懒洋洋笑:“没错。我今天下班之前已经让马迪去查他的助理了。”
他话刚说完,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阵阵抖动起来,是马迪。
“裴总,助理近期的全部资料已经发送到你的邮箱了。”
“行,辛苦了。”
裴行简拿起平板走回沙发坐下:“结果出来了。”
俞箴眼中晶亮,显然对结果十分有兴趣。裴行简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想跟她分享,俞箴起身主动走到他旁边,手肘架在沙发背上,目光轻落在屏幕上。
江飞帆的助理是回国之后裴和给他配的,所以这助理明面上是裴和的人。再往前深究,助理家乡在十八线小城市,读书时家境贫穷,从高中开始接受当地某知名房地产集团的奖学金资助,资助者每年会请所有受助学生吃饭,并拨下一学年的款,该资助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而这家知名房地产的老板姓曲,有两个儿子,曲斓和曲振,兄弟俩一起在海城创业,公司准备上市。
俞箴转念一想:“或许是裴煦出的主意?”
裴行简摇头:“裴煦虽然在裴氏任职,但属于中立派。她从小在老家滨城养在老一辈膝下,大学时才来海城,母子关系和姐弟关系都一般。”
“啧啧,”俞箴觉得有意思:“没想到曲振有两把刷子。”
“更没想到,曲家两兄弟竟然一个比一个讨人厌,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哥哥曲斓神经病似的当面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弟弟曲振玩的更大,直接冲进了法外之地。
裴行简偏过头,两人相隔三十厘米左右,俞箴弯唇笑着,在灯光下肌肤白嫩泛着淡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两颊凹进两个涡,不在唇边,而是稍稍偏上。
他恍然想起多年前原仪的一句点评:酒窝长得偏上的人一般比较奸诈。
裴行简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俞箴心情不错,低头看见裴行简的下颌角,她手一痒戳了戳:“辛苦了,裴少爷。”
“俞箴。”裴行简咬牙。
俞箴被他的反应逗笑:“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裴行简:“……”
“笃笃笃。”门外传来毫无节奏的敲门声,不,更像是撞击声。
俞箴离门进,她拉开门,一个矮矮的黄色影子直奔进来撒欢,速度快如闪电。
墩墩丝毫没有顾忌两个主人,它有用不完的精力,在房间里一圈又一圈狂奔,身姿十分矫健。
裴行简蹲下身盯着狗子,摸下巴沉思片刻:“这傻狗这么亢奋,难不成是染上毒瘾了?”
那两杯下了药的咖啡它可没少喝,而且后来被下药的酒也是它撞翻的。
俞箴:“……”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喘不上气,听听,裴行简说的都是什么话。
裴行简:“?”
俞箴眼睛都笑得发红:“没什么,突然觉得你很有意思。”
半晌,裴行简往后退两步,绕过俞箴将门拉得更开,没好气说:“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