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箴嗜酒,没事喜欢喝两杯,从某方面来说他们俩更像是酒友,一对喝不到一块去却被强行凑在一起的酒友。她翻身下地走到桌子边,裴行简顺手替她倒了一杯:“我妈怎么样?”
“精神不错,能吃能睡。”俞箴在他对面的交椅坐下,慢摇着闻了下酒香,喝一口入喉,她放下杯子转而拿起酒瓶看瓶身标签,轻笑了声:“虽然波尔多2013年的干红不行,但是甜酒倒是还不错。”
“算你有品位,”裴行简手臂折叠枕在后脑:“你问了我妈是什么病?”
俞箴:“忘了……”
话一出口,从旁边飞来一记眼刀:“家庭医生不是你的人?你自己去问医生不就行了。”
闻言,他一哂:“李医生休假全家出国了,这次来的医生不是我的人,派人去问,说辞倒是一模一样。”
“你信?”他跟着反问。
俞箴:“人和人之间不能有信任了?”
“算了,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
哽咽。
裴行简不知道从哪摸了根烟出来点燃,起身踱步走到阳台,他单手架在实木防护栏上,朝着茫茫黑夜吐出烟圈,目光望向远方:“后面这座山叫毅行山,我妈的‘仪’,我的‘行’,我爸买下来以后改的名。”
说完,他往身边看,夜风吹过一片空荡荡。裴行简回头看向俞箴,眉头蹙着,大有一种“我都说到这了,你怎么还不过来?”的隐含之意。
被点名起立的俞箴:“……我不懂你,你别怪我。”
“顺便把酒带过来。”
“……”还差使起人来了。
俞箴走到阳台边,外面黑灯瞎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心里嘀咕:看来是喝上头开始追忆童年了。
裴行简单手倚着,飒飒晚风吹地衣襟微微颤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整个人柔软三分:“小学来这避暑,我爸在山里用树枝支了个架子,我和我妈捡树枝用来生火,临时起意做个BBQ,有人帮我们把调料送上来,然后……”他絮絮说起往事,转而眉间一皱:“后来滨城城建规划,这山就卖了。”
半晌,裴行简转头看向俞箴,语气不满:“你在听吗?”
他怎么看她一直在自言自语。
俞箴瞪回去,表明自己没走神:“山卖了!”
“……”
她睨他一眼:“你想找回童年记忆,就自己去山里搭个原生态火堆,想烤什么都行。”
裴行简没说话,可能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能性。俞箴拢拢身上睡衣,先把自己摘出来,话语中多有嫌弃:“别喊我,王婶肯定乐意奉陪你。”
她对蚊虫多的地方向来没兴趣。
半晌,裴行简反问:“俞大小姐,毅行山归公后多了八个大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俞箴挑眉看他。
裴行简嗤笑:“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说完转身进室内,将高脚杯随手放置在桌上,从衣柜里拿了套睡衣进浴室洗漱。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口就暴露了法外狂徒的身份
第4章
裴行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条毛巾搭在头顶,水珠顺着发梢在往下滴。他伸手拿起吹风机,刚想打开,一道锐利目光直戳在他侧脸。俞箴笑眯眯的警告:“我劝你去洗手间关上门吹,我要睡觉了。”
她边说着,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裴行简依稀记得,结婚前他拿到俞箴的简历上有一项,学过四年散打,师从曾经的世界散打冠军。
“你是在武力威胁我?”裴行简挑眉。
“怎样。”俞箴拉了拉被子,表情从容,绝对的武力就是绝对的自信。
裴行简拔下吹风机插头往洗手间走,不忘出言回呛:“国家最近重拳出击扫黑除恶,你一会儿要放火烧山、一会儿又涉黑涉恶,不愧是法外狂徒俞大小姐。”
他将洗手间的门关上,吹风机不大的嗡鸣声被隔绝在房间内。吹好后出洗手间,裴行简趿着双居家拖鞋走到能躺下四个人的床边,面带倦色。
俞箴闭着眼睛却还没睡着,语气是恨:“你走路声音不能小点?”
裴行简懒得理旁边神经衰弱的俞箴,兀自拉开另一床被子躺下,两人之间隔着安全距离。闭眼,呼吸均匀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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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由着生物钟醒来,裴行简转头,俞箴还在盖着被子蒙头大睡。他翻身下床,这回放低了步子踩地的声音。昨晚他半夜时迷迷糊糊醒了,俞箴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睡着,直到他再次入睡时还能听到她的翻身声,没想到这位法外狂徒的睡眠质量这么垃圾。
俞箴十点半悠悠转醒,洗漱完下楼时,原仪正跟着私教在做普拉提,动作标准、体态轻盈。王婶见俞箴醒了,放下手头不要紧的事去厨房给她做早餐:“牛排三明治和酸奶?”
“麻烦王婶了。”俞箴朝她笑,顺手接了两杯水,走到刚刚休息了的原仪旁边,给她和私教一人递了一杯。私教年纪看起来比俞箴大,和原仪交谈时态度熟稔,她邀请俞箴一起来做,俞箴抬头,原仪也看着她,俞箴这才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