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的,他又放下几分心来,在心里和自己说:不会的,她不会这么残忍,把他一个人孤单地扔在这深山里头的。
没错,肯定不会的。
半个时辰后,当纪镜吟靠坐在某块石头,感受着身下带着几分湿意的泥土,看着面前的女子欢快的身影越来越小,还有那只死白眼狐一块离他远去时,他才真的意识到——
他还真的被扔了。
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还有一副怀疑人生的神情。
心里堵住了一腔的气。
目光微移,把怨恨转移到身边的几根草,似是泄愤一般把它们一把拔起,骨节分明的指上面青筋突起。
均匀地舒呼,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时间慢慢地流逝。
啊,冷静不了!他很生气!!!
怎么可以把他真的扔在这里!
薄唇抿成一道紧绷的弦,眼里生出了几分忧怨的神情。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困扰拦在他的人生路上。
他到底是要继续在这里坐着,还是屁颠屁颠的回去?
很是生气地拔着身旁的草,脑海里急速地运转着,要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可是腿抽筋,而且定位是严重到完全走不到路的情况,如果说他真的回去,不但让她疑惑他刚才是在说假话,而且还会让他在她心里的诚信度大打折扣。
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他是只剩下在这里坐着这条路了吗?
好像是。
抬头看天,天色渐渐变得昏暗,夜幕低垂,天边慢慢挂上一幅黑画,上面点缀着几颗星星,淡淡的银霜穿过叶缝洒落地上。
四周的环境矇眬,温度降了几分。
纪镜吟独自坐在这里,以他为中心,方圆一丈范围内的草都被他拔个清光,地上光秃秃一片,承载着他的不满。
深山野岭,本该是野兽出没的好地方,再加上落单的人,这简直是绝佳的猎物。
却意外地,别说是狼、老虎这些猛兽,就连一只鸟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没办法,龙族,谁敢招惹呢。
一根手指头就能把牠们掐死,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纪镜吟满脸愁容,好看的桃花眼染上几分凝重,他觉得,他不能就这样在这里坐以待毙。
这么安全的环境,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他?
没有人来救他的话,他就真的像是被遗弃了。
虽然事实正是如此,但是他是不会承认的。
没有危险,他就制造危险。
耳梢轻动,垂上眼眸,再次睁开眼睛时,眸底升起阵阵金光闪闪,薄唇微开微合,念出了一连串别人听不懂的术语。
半晌,耳边骤然响起一声狼嚎,又过了几瞬,又有几声虎吼声在深山之内回荡着,各种不同的动物纷纷发出吼声,声音凶猛又威武,突然间,整座山像是一下子沸腾起来,吼叫声此起彼落,很是热闹。
纪镜吟露出满意的笑容。
伸出手来,腕间轻转,掌心慢慢闪出一道金光,伴随着一记响指。
空气里暗流涌动,无数的脚步声争先抢快地往他这边赶来,树叶被纷乱惊扰,慢慢飘了下来。
萧瑟的风拂过,吹起了落叶,卷起了无形的漩涡。
另一边厢。
女子静静地坐在窗边,轻轻托着腮帮子,没有什么波动的脸静静看着窗边,屋内燃起淡淡的烛光,温暖的光晕斜斜地打落在她的侧颜上面,睫毛上面像是泛着细碎的光芒,视线很淡,不知道在看往何方。
小白狐窝在桌上,细长的狐狸眼也在安安静静地看她。
耳梢微动,一些纷乱声传到耳边,女子的眸底多了几分肃穆之色。
收回托腮的手,她缓慢地站了起来,眉头紧皱,脸上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嘴里呢喃道:“怎么会来了这么多野兽?”
心里被疑惑充斥着。
脑里忽然想起那个人。
眼睛半垂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似乎在和什么做着斗争,满脸纠结的神情。
片刻,她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眼里的波澜慢慢回复平常。
动作轻柔地门窗关好掩上,对上小狐狸那带着探究的眼神,她温柔地抚了抚牠的头,说:“没事儿的,睡吧。”
一记响指弹出,屋内的烛光骤然一灭,回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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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方圆十丈之外,有上百双眼睛看着他的方向,在黑暗之中,牠们的眼睛亮得惊人,闪闪发光,带来几分诡异又阴森的感觉。
虽说是纪镜吟引来的,而且他现在已经完全地自身的龙气收敛回来,但动物还是极有灵性的,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但是,又有几分征服的欲望。
牠们纷纷刨着地上的泥土,呲牙咧嘴的看着纪镜吟,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纪镜吟看了看某个方向,心里多了几分焦急之意,紧张地抿了抿唇。
按理说,她应该早就发现他这边的异动,但是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就算是爬过来也会到了吧。
但是迟迟未见她的身影。
纪镜吟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她真的就这样轻易放弃了他了吗?
他突然真的很想知道,在她消失的这几年以来,她经历了什么?
还有,她是怎样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