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翻来覆去地看:“谁送的?”
姬冥修淡道:“那个男人。”
乔薇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
“直觉。”当然从证据上分析,也只能是他,可姬冥修不需要去分析,凭着一股直觉就觉得这样的字画是出自那个人的手。
乔薇摸了摸下巴:“所以那家伙是在把孩子卖掉之后,无意中发现了孩子的真实身份,也发现了我们的踪迹,这才把孩子从小酒馆带了出来,好卖个更高的价钱?小混蛋,别落在我手里!”
姬冥修看着纸上的画,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孩子与妻子是他最不可触碰的逆鳞,那人竟敢将他的孩子从大梁贩到隐族,这罪名,够自己杀他一百回了,可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心底没有那股强烈的杀意。
乔薇把画折了,掀开被子走向壁炉。
“做什么?”姬冥修问。
“烧了啊。”已经解读出意思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总不会还拿这个作为呈堂证供吧?对付那家伙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他现在是个通缉犯呢,不必他们动手,西贝货那伙人就会撕了他!
“给我。”姬冥修伸出了手。
乔薇一愣:“你还想留着?”
姬冥修嗯了一声。
乔薇古怪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把画给他了。
之后,乔薇与姬冥修说了圣女的事,这个纯粹是女人的八卦了,圣女够拉风,进堡不下轿,神神秘秘的,总躲在轿子里,不知是个天仙呢还是个丑八怪。
不过不论如何,今日是托圣女的福,她才得以进了贺兰堡。
姬冥修这几日可没闲着,别看他足不出户,可多年为官的嗅觉,让他将塔纳族的局势嗅得一清二楚:“塔纳族三大势力:塞纳堡、毕罗堡与长老院,这三方势力相互掣肘,是稳固的三角关系,圣女殿凌驾于任何一方势力之上,但并不参与政务,也不过问和卓的家事,所以尽管圣女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鲜有家族会调转矛头去对付她。”
乔薇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是她什么都不干,又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地位?”
姬冥修道:“这就与塔纳族的信仰有关了,他们信奉真神,祭师与圣女在他们心目中都是真神的使者,只不过当年塔纳族被屠戮得太厉害,祭师的传承没了,只剩下圣女殿。”
乔薇恍然大悟:“明白了,教皇嘛。”
“教皇?”又是个姬冥修没听过的词。
乔薇笑道:“就是宗教领袖的意思!和那什么……大祭司差不多!”
姬冥修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
乔薇蹙了蹙眉:“隐族的圣女的地位如此之高,她振臂一呼,岂不是她所有信众都会听她的?”
姬冥修笑了笑,说道:“圣女只是真神的使者,但和卓是真神选定的王,和卓的地位还是更高一些的。”
乔薇依旧眉头紧皱:“话虽如此,可万一这个什么圣女图谋不轨的话,也还是会很可怕的!和卓就没想过控制一下圣女殿在民间的威望吗?”
姬冥修抚平了她皱起的眉头:“这个不用担心,圣女是不能背叛和卓的。”
乔薇嘀咕:“你怎么知道?”这家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把隐族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了?
姬冥修解释道:“圣女与和卓,就像是燕飞绝他们与我,都盟了血誓,一旦背叛就有性命之忧。加上仆人死了,主人不会有事,可主人若是死了,仆人的命也没了,所以历代圣女都希望她们侍奉的和卓能够长命百岁。”
难怪那个圣女今日见她外公,什么也不提,只是关心外公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外公能够活下去吧。
……
幽暗的房间,熏香袅袅。
女子站在屏风前,神色愧疚。
屏风后,雌雄莫辩的声音徐徐响起:“哈佐让我失望倒也罢了,怎么连你也如此地不中用?你连信物都到手了,却连几个踢馆的乡巴佬都摆不平!”
女子低下头:“大人,一切原本进展顺利的,长老们都对乔老爷失望透了,已经要开始相信他们是假冒的了,可是中途出了点差错。”
其实这点差错在女子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几个孩子的打打闹闹罢了,怎么就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了呢?
屏风后的人道:“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们不够像,那些老家伙早就存了一丝疑虑,只是碍于各种证据,不好让自己去怀疑,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彻底打消那些老家伙的疑虑,可你倒好,你愚蠢地送了个把柄给人家!他们现在看你们,哪哪都不像和卓的后人!”
不得不说,真货假货终究是有区别的,服侍和卓多年的长老们,就算没有证据,只是凭着直觉,也会更亲近真正的王血。
现在,是他们先入为主,又握有信物,加上那个乔老爷实在乱扯后腿,才让长老们心中的天平稍稍倾斜了一些,可再多相处几次,再露出更多的破绽,他们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女子自责地说道:“今日是我照顾不周,我不该把孩子们单独留在那边的,日后我一定注意!”若说乔老爷是那伙人的短板,两个孩子就是她的破绽,尽管两个孩子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可是,终究不比大人那般天衣无缝。
屏风后的人道:“尽量别再孩子出什么岔子,就说他们受了惊吓,需要静养,别再出来见人了。另外,和卓对你的态度有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