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年看了小Q一会儿,还是拿着叉子叉了一小块起来,入口的香软甜而不腻的味道仿佛一瞬间从舌尖传递到了心脏,仿佛真的缓解了疼痛似的,叫落年心情又好了一些。
圆溜溜的眼睛扫过小Q,扫过小小Q,最后落在卡尔法身上,这群人……该说意外的天真良善吗?只不过是没什么关系的人,也可以这样付出关心?又或者,是在算计着什么吗?如果连真一给她的温暖都是虚假的,那么世界上还有人会不求回报的对她好吗?
几个小时前的另一边,柯蒂斯洛医院内一片兵荒马乱。
脚步声阵阵响起,医师的白袍翻飞,轮子咕噜噜的转动声快速而急切,躺在上面的人面上苍白如纸,甚至几近半透明,脆弱的仿佛马上就会碎掉一般。
急救室的门一关,天堂真央不断的拨打着凯文的手机号,然而那边正在给夜寒焰做手术的凯文根本没带手机进手术室,天堂真央只能听到一句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搞得,藤一才刚出院就又出现这样的问题?那个小东西呢?是不是又是那个小东西害的?!”天堂真央气得表情有些狰狞的问着真一,明明藤一都答应明天要帮他画画了,结果竟然……
“该死!该死!那个该死的小狐狸精,勾引我的真一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想要我的藤一的命吗?贱人!小狐狸精!该死……”
真一双目放空,四周的任何声音都没办法传进他的耳中,脑海里只有不断的环绕着落年离开前的表情还有那句‘骗子’,他仿佛给自己画了一个名为‘落年’的牢笼,关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而此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金发蓝眼长得很是俊美成熟的中年外国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严肃的面容和眉头深深地褶可以看出他是个不苟言笑且经常皱眉的男人。
希格勒司。艾比瑞,艾比瑞家族现任当家,天堂真央的丈夫,真一藤一碧洋的亲生父亲。
希格勒司刚走近就听到天堂真央几乎气到歇斯底里的咒骂,眉头一皱,一把抓住她因为不断走动而晃动着的手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这样说她。”
天堂真央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始丈夫回来的欣喜,便被他一句话整的心情更加糟糕起来,“干嘛不说?她敢做还怕别人说吗?她妈抢了我丈夫,她还想抢我儿子!”
“我跟你说过了,她不是我的孩子!”希格勒司抓着天堂真央手臂的手更紧了,这个女人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别人胡编乱造的话她当成圣旨一样深信不疑,自己丈夫的话她却丝毫不信。
“谁会信?”天堂真央眼睛瞪大,嘴角笑容嘲讽,“啊?你说谁会信?她不是你孩子你十八年前就为了找她爬山涉水?她不是你孩子你皮夹里为什么留着那个和她长得那么像的女人的照片?她不是你孩子你为什么不向全世界人宣布她只是你领养的孩子?”她就是小三的孩子,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我说过我有苦衷,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后果就是你出去外面三年后给我带回了一个私生女!”天堂真央激动的大吼。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不信,绝对不信!
希格勒司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看着天堂真央那副打死也不信的模样,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反正说再多她也不相信。
他看向靠在墙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真一,再看了看正亮着的手术灯,“真一。”
“……”
“真一!”希格勒司加重了音量。
“……父亲。”真一迟钝的回神,看到希格勒司的时候眸光微微闪了闪,没想到他竟然也回来了。
“你回去陪艾琳娜吧,你在这里对藤一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真一抬眸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我知道了。”说罢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此时手术室内。
“病人呼吸正在减弱,50……30……10……”
“血压正在下降……”
“心率正在下降……”
“准备第一次电击!”
“没用!”
“第二次!”
“还是没用!”
……
要……死了吗?
要……离开有她的那个世界了吗?
……
阳光有些灼眼,刺得他看东西都觉得有些迷迷糊糊起来了。
干净优雅漂亮的仿佛天生的属于艺术家的手转动着画笔,他靠在大大的落地窗便往外看,一片蓝空和灼目的太阳,要画什么呢?没有灵感,一丁点儿都没有。
“呐,藤一。”真一坐在角落里看书,鼻梁上戴着一副平光眼镜,挡住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深蓝色眼眸,他把领子扯到了一边,扣子也扯掉了几个,坐在地板上把书丢得一地的样子,任谁也想不到这家伙在学校是被称为春风一样温煦的王子的少年。
“怎么?”
“听说父亲带回了一个私生女。”
“你信?”
“撒,谁知道呢?贵族豪门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笑的温柔,却叫藤一觉得他眼角是带着一种恶意的。
“所以呢?”他转动着手中的画笔,看了眼白花花的画纸,最终还是放下了笔,没有灵感的时候,连看着那纸都觉得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