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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而至(高中生活指南)_许龄尹【完结+番外】(67)

  他完全无法理解女孩子的泪腺为什么那么发达,这样的片子有什么好哭的,眼泪那么好骗,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找来纸巾给她擦。

  韦棋肿着双眼说了声:“谢谢,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她在寻找知音。

  郭钦是个有点不善于表达的男孩子,只能违心地说:“有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窗台上回荡着各家各户的饭菜的香味,香味的源头无法追踪,饭点到了,郭钦该走了,那时候的韦棋总觉得别人家做的饭菜更好吃。

  之后的之后,郭钦听到韦棋的父母经常吵架,郭钦也是很小就没有父亲的人,两个人互相安慰,她们两个就好像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特别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时候韦棋才觉得,终于有人跟我一样也要呆在这人间地狱里面了。

  对,郭钦果然不辜负她的期望,每次只要被郭钦逮到她不开心的时候,他就会带着她去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面。

  譬如有一次,那时候正是夏天,他带着她乘坐市里路线最长的公交车,翻越了半个城市,才在终点站下车。

  是一片树林。

  韦棋没来过这个地方,“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郭钦说:“我小学的时候来过,这里本来是一个小瀑布的下游,以前我们小学的时候还会来这里烧烤,野炊,后来因为要建环城公路,这里的瀑布基本断流,就没有人来了。”

  韦棋这才醒悟到:“这么说,你小学的时候其实是住在城里的,到后来你父亲去世了以后,你跟妈妈才回到了老家去住。”

  郭钦点点头。

  郭钦想了一下,又说:“因为换学校比较频繁,之前的同学联系的就少了,能真正说得上话的人其实并不多。”

  韦棋深有同感。

  两人沿着小溪朔流而上,手拿着鞋子,赤脚走在其中,低头便可见透明的细虾和顶着大头,甩着小尾巴在石头间游走的蝌蚪。

  越往前走,愈觉得满眼皆绿,别有洞天。

  两人打着赤脚,踩着松软的泥土,沿着溪流不断的往上走,清澈的溪水看得见小虾米,用手去摸溪水里的鱼,小蝌蚪,掬起溪水,在指尖流走,然后闻了闻自己的手。

  阳光照下来,水面跃动着如星罗棋布的眩目光点。可是,透过水面,再往深里看进去,在水底下有一些永恒黑暗的角落,布满了斑驳静止的苔藓。

  正因为有黑暗的必然存在,所以更应该珍惜光明。

  好奇的小鱼会去啄他们的脚,韦棋对那些细小的生命也同样充满了好奇。

  蹲在溪边,看着蝌蚪消失在水草繁密的溪流中,倏地消失不见。正如流逝的时光,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两人在各自的观望,不小心头碰到一起,都忍不住抱怨对方是铁头功。

  郭钦不由自主地用手揉了一下她的头,韦棋退避三舍,不是因为突然间的亲昵,她一时接受不了,而是因为

  “你的手刚才捞过鱼虾,还留着一股腥臭味。”

  “不臭,你闻闻。”边说边把手放到她的鼻子下,郭钦难得调皮一次。

  韦棋打掉他的手,“不臭才怪。”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内向拘谨的孩子难得笑得如此灿烂。

  郭钦又变着法子从土里挖出一些小胡萝卜,在溪水里面洗干净。

  然后坐在石头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留下块空位让韦棋坐下来。

  韦棋知趣地坐了下来。

  郭钦侧过脸对她说:“这些小胡萝卜跟在市场上卖的不一样,你尝尝,很清甜。”

  韦棋尝了一口,点头:“嗯,的确跟我们平常吃的不一样。”

  两人靠的有点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都往外挪了一点点。

  韦棋想起来一个问题:“你对这个地方挺熟悉的。”

  “我以前也在这里住,只是后来父亲去世才被送回乡下去的。”

  “你们两母子在乡下过得不容易吧。”

  郭钦对过往的苦难轻描淡写:“还行,亲戚朋友也会帮衬一些。”

  日头照在人的人上还很舒服,韦棋侧脸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郭钦,韦棋做不到那么淡然,其实农村的情况她多少知道一些,村子里即使有地可种,有动物可以养殖,你得花钱买肥料,还得懂得种养,要不然日子过得也是清苦,再加上村子里面又没有厂,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出来打工。

  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是上帝的宠儿?

  反正她不是,郭钦不是,妈妈也不是。

  他们对着静谧的山谷大喊一声:“我们会一起加油的!”

  山谷回应我们一句:“我们会一起加油的!”

  溪水在静谧的山间流淌,只有遗留下来的泥沙证明它曾经来过,泥沙慢慢沉积,韦棋也慢慢的回忆起他们沉积下来的过去……

  不知不觉中,落日的余晖快消失不见,乌云突然移到他们头顶的上方,豆大的雨劈头盖脸地落下来,他们急急忙忙走出山谷,韦棋回头看了一眼,不得不离开这个偏僻被人遗忘的地方。

  回程的路上,最长的公交路线并没有让她感觉时间的冗长,相反轻松,一眨眼就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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