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遇害后，容市警方觉得这次意外是个疑点，很快查到给她送货的商家， 是容市城郊结合部一个小型电器经销商。老板说买东西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现金交易，说是为了给姐姐惊喜，特意让老板以送礼品的由头送到王素兰家。买主为人阔气又客气，不但没有讲价，还因为距离太远，主动承担了送货费用。
因为该男子当时戴了口罩不太能看清长相，店铺靠近乡下，店里和附近街道都没有装摄像头，买主的身份就被迫搁置了。
上午从流光别墅出来，陈渝融就联系了容市警方，将制作后的侯宁照片发了过去，估摸到现在也该有消息了。
宋亦经过早上的短暂休整，今天一天都在满血复活状态，接到容市传过来的结果，立刻屁颠颠跑过来。
“老大容市那边来消息了，卖冰柜的电器店老板看了传过去的侯宁戴口罩的照片，说时间太久已经记不得对方轮廓了，不能确定是不是一个人。”
意料之中的结果，陈渝融和关楠都谈不上失望，刚要点头揭过这茬，宋亦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陈渝融突然怀恋之前的小闪电，也不知这傻孩子是不是这几天累狠了，还是跟外面那些老油条学滑了，说话老是吞吞吐吐，他忍不住提醒，“有话直说，别学外面那些故弄玄虚的坏习惯。”
宋亦将快滑到鼻尖的眼镜框往上顶了下，颓废不羁气质立刻减了一半，他诚惶诚恐说实话：“我是怕语速太快，您听不懂。”
“……”这理由真他妈不好辩驳呀。
关楠没忍住笑了下，宋亦说：“不过老板说，当时他正因为女儿要跟同学去艺术馆看展览的事教训女儿，那个客人就问了她女儿几句话，然后竟然十分高兴的说后面会送一张艺术馆门票给他女儿，还额外加了几百货款说是算作他女儿的路费。”
“这操作够骚的啊。”陈渝融一听艺术馆三字，心里立刻明了一半，问，“后来他们收到门票了？”
“老板说大概一两个星期后收到的，因为是直接寄给他女儿，容市警方第一次找到他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是博林艺术馆的门票？”
“是，只是我们之前也查过侯宁的订票记录，他基本每次都是买的预售票，惯用账号的订票记录每次都只有一张，所以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老板女儿去了吗？”
“老板说他怕这人图谋不轨，本来没准备让他女儿去，结果女孩在家里闹，他没办法就让老婆带孩子去了，不过除了正常看展，她们没遇到另外的事情。还有孙明遇害那几天，有查到侯宁的车在容嘉高速路段有行驶记录。”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好。”
宋亦一走，陈渝融立刻不怀好意冲关楠撇嘴，一字一顿道：“侯宁，还真是爱屋及乌啊。”
关楠知道这货一向吐不出象牙，最好的打脸方式就是当他放屁，没计较，直接入正题：“依照现有证据，何悄跟孙明、王素兰母女的死都是侯宁一人所为，那么我们或许可以认为她的死跟假币案有联系。”
“跟假币案有关？”陈渝融脑子瞬间转了几个弯，“你的意思，何悄可能撞破了假币交易？”
“我这样想，光明医院因为注重安全性，基本所有公共区域都装了高清摄像头，但是好巧不巧，恰好那两天坏掉了，而且是大规模的坏掉，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有意为之。”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认为就操作性而言，很难，而且不太合常理。光明医院常年人满为患，俗话说有人气太旺的地方，嘴就杂，消息也就更容易走漏。交易的人为什么选择这种地方进行这么危险的行为？因为喜欢冒险，喜欢刺激？都不能够吧。”
“如果不是现场交易，只是初期的接触呢？比如，谈判，也不一定是假币。毒品也是一样。何悄不小心闯了进去，撞破了这件事，才引来杀生之祸。”
“如果硬要这么想，也可以说的通。”陈渝融想想说，“所以现在最重要的症结还是何悄从电梯出去后，到回病房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
“或者我们还可以这样反推，光明医院这么大，如果交易双方要谈判，他们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谈判最少引起人怀疑？”
陈渝融短暂沉默：“医生和病人。”
“当晚的监控，你我都已经看了无数遍，监控显示何悄当时出了电梯后有约半小时的时间空白，我们当时以为是楼道监控坏了，没有拍到她，现在想起来我们疏忽了一些事。当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为不打扰病人休息，光明医院明确禁止有人在走廊走动，因而何悄不会一直在走廊，而护士站和电梯口挨得很近，如果她长时间在电梯附近徘徊，当时的值班护士一定有印象。这说明何悄当时很可能离开了她出电梯的楼层。”
“她应该没有离开那栋大楼，且大概率是去了相近的楼层，如果是底楼或者顶楼这种大间隔，她没理由不选择电梯。不过……”陈渝融弹了弹烟灰，“她突然离开的原因是什么？我有一点想不通，她当时手里提着李山送的名牌包，那对她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物品，按照她虚荣的心理，就算迫于是医院没法立刻拍照发朋友圈炫耀，也应该会首先想到拿回病房放好，为什么徘徊在外？难道说当时有什么更有吸引力的东西，暂时阻止了她这个举动？总不能她是发现有人行为不轨，侦探脑上线主动跟上去破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