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它刚才跳上来那劲，运动神经比刚来的时候发达多了。”于端阳不以为然道。
路茯苓摆摆手，“不想和你这个宠猫狂魔浪费口舌，菜快凉了，先吃饭。来，乐乐，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些菜，不喜欢我再去做几个。”
和乐被这句“乐乐”惊呆了，被路茯苓带至餐桌前都是懵的。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清蒸黄鱼、油焖大虾、蒜蓉西兰花、煮白肉和山药排骨汤，都属家常菜系，不过已经是丰盛级别，兼之色泽鲜艳，香气浓郁，十分催发食欲。
和乐这会是骑虎难下，小小声问：“我……可以先去洗手吗？”
于端阳走过来，“我带你去。”
路茯苓看着一大一小往浴室走，闭上眼，内心疯狂默念——
不会的……
不会的……
不会的……
……
和乐自觉站在浴室门口，等于端阳洗完出来，才踏了进去。
她不敢东张西望，只知道浴室很大，刚才的客厅也大，她没见过几套大房子，只能拿自己家做对比，老师家的浴室估计有家里的客厅那么大，而客厅能顶一个她家。
总之就是很大。
反复搓洗后，和乐打开龙头，而后呆望着自己的手。
老师是女生间的话题常客，开的车、穿的衣服、戴的腕表都会被拿出来讨论，她早就晓得老师家境好。今天，算是验证了吧。
水流冲刷过双手，和乐想要去调温度，却发现自己开的就是温水。她皱了下眉，按下龙头，不敢甩，于是静静把手置于洗手池上，直到确定水不会下滴，才出了浴室。
“你叔叔今晚有饭局，来，乐乐，你就坐这，坐我身边。这方桌有一点不好，太尖锐，人都坐散了，有些人家还爱讲个东西南北分个尊卑，一家人吃饭，哪来这么多讲究。凑在一起，融融通通的最好，偏设计师说圆桌和整体空间不协调。没办法，那我们就凑近了吃。”
路茯苓一见她，便拉她在餐桌边坐下。
因为赶上趟吃饭，被囊括进“一家人”里，和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谢谢阿姨。”她乖乖在安排的位置上坐下。
她这个位置正对客厅，能看到正趾高气扬坐在沙发顶上的滚滚。
路茯苓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了，“那只猫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嗯？”
“它刚来的时候一点脾气没有，给什么吃什么，怎么逗都行，整天窝在角落里，除了爱干净了点。”
和乐又瞥向沙发，见她看来，滚滚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睨她一眼，便又垂下，高贵冷艳的气场扑面而来。
唔，确实不是她记忆中的滚滚了。
路茯苓继续感慨：“我啊，就跟你们于老师说，这猫这么闷可不行，迟早得闷出病来。你猜他怎么回答？”
和乐哪里猜得到，摇摇头。
“他说啊，那就宠着；宠着宠着，总能宠出点脾气来。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论调。”
“这可倒好，现在最惹不起的就是这只小祖宗了。刚开始是只吃一个牌子的猫粮，现在又要吃自制猫饭，刷牙洗澡洗脸都要你们于老师亲自来，他要是没回来，能闹好几天脾气，给它顺毛有时候还能挠你一下。”
“偏偏你们于老师没觉得任何不妥。这不，就前天，他一个朋友被这小祖宗抓伤，问了句‘谁惯的’，他一句‘我惯的’还就把人打发了。”
和乐坐在座位上，忽然从头发丝红到了脚底板。
她似乎、大概、应该破案了——自己为什么能交白卷、为什么能说出“你去管你的女朋友，别来管我”，活脱脱一个叛逆的中二少女——还不是和滚滚一样，被宠着宠着，就宠出了脾气？
越是回想，和乐便越觉得前段时间故意考砸的自己像极了滚滚，老师亲自来顺毛，她还要反挠一下。试问，要不是被老师宠出脾气，她哪敢这么叫板？
换言之，她就是恃宠而骄。
“不过，倒是有点脾气可爱些，原来那样啊，太静了。”末了，路茯苓做总结陈词。
和乐面上高温不退，暗自在心底说，这条不包括你，划掉。
“妈，先吃饭吧。”对面的当事人说了饭桌上第一句话，“吃完了，儿子随你编排。”
“编排什么？都是实话。”说着，路茯苓找起了援兵，“乐乐，你们班同学是不是都以为你们老师十项全能？”
“啊？”
和乐虚应一声，下意识瞥了眼斜对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事人也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她忙抽回视线，想了想，记忆中老师的确没什么做不好的事，连泡泡都吹得好。
“老师好像真的什么都会。”和乐实话实说。
“哪能什么都会啊？他烧菜就不行。”路茯苓一脸“嗐，我还能不知道他嘛”的表情，嫌弃道：“哪里是不行，是非常不行，他啊，就会一样。”
“什么？”
“烧开水啊！混饭泡一泡，也能吃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