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就露了笑,多聪明的孩子!皇贵妃娘娘搂着荣慧长公主,语重心长给了指点。
“你父皇人中龙凤,母妃能有今日,自然经历过一番不能为外人道的呕心沥血。然则迟迟不同,你身份尊崇,便是寻个本本分分,真心待你的夫君即可。旁的自有你父兄为你撑腰。”
驸马还没选定,皇贵妃娘娘已经给长公主支了招。
“如此一来,何必去为个处处出挑的男人,耗费十分心力,才能叫他放你在心上?不若寻个踏实人,三分手段即可。且一辈子安安稳稳,宠爱手到擒来!”
最末两句令长公主深有感触。荣慧埋头一盘算,母妃所言极是!有父皇跟太子哥哥撑腰,驸马什么的,能疼她就好。倘若再能不费功夫,疼她到骨子里,岂不更好?!
于是这日过后,建安帝再寻荣慧跟她提朝中栋梁,俊杰之才,长公主只一句话:“太冒尖儿的不要,累人!”
待得皇帝追问了缘由,已是黑沉着脸,对小妖精歪曲事实,教坏他女儿很是恼火。
不能为外人道的呕心沥血?皇帝只知道,有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便是呕心沥血,也该是旁的女人咳得心头血,跟小妖精全无干系!
那一堆强词夺理,完全是为自个儿挽回颜面的说辞中,唯独一句,稍微能叫他火气暂歇。听她那意思,她是倾尽心力,给了十成真心,才得他全心宠爱。
也罢,看在她无意中透露对他十分中意这情分上,教坏荣慧这事儿,便与她私底下计较,免她在几个小的跟前丢人。
于是大半年过去,皇帝信誓旦旦安荣慧的心。
“第五佾朝长孙,堪为荣慧良配。老实本分,可堪托付。”
真到了婚事定下,近处见过驸马,长公主委屈红了眼眶,跑毓秀宫跟皇贵妃娘娘告状。
“母妃,父皇不疼迟迟,竟伙同太子哥哥诓骗了迟迟。驸马分明样貌出众,身姿挺拔,满腹文采,狡诈不逊太子哥哥!这样的人哪里老实?日后那宠爱,还要如何手到擒来?迟迟不依,您快求求父皇,给换个能叫迟迟随意拿捏的才好!”
正巧在毓秀宫的皇帝跟太子,两人齐齐向倏然怔愕的女人看去。
太子面不改色,趁机告退。领着一脸震惊的太子妃登上轿辇,暗自庆幸大婚那会儿,还好没让母妃插手。如今由父皇指的这位太子妃……他尚且满意。
慕妖女讪讪而笑,手臂被荣慧挽住。皇贵妃娘娘可怜兮兮朝建安帝求救,眼里透出讨好求饶。却见那男人无比正经拿起奏折,唇角分明带着看好戏的调笑。
“手到擒来,随意拿捏”?一听便知出自她口。这词儿用得……很有些胆气。
晚些时候,倒该教她一教。
大魏天下,便是她“手到擒来”,亦在他“鼓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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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卷:
许多年后,就在大魏举国哀痛,震惊于建安帝表现出对元敬敏慧周皇后用情至深,竟是比往日宠爱来得更为露骨深刻之际。
地府。
慕妖女惊讶瞪眼,对一点儿也不阴森恐怖的地方表现出足够的好奇。虽是魂魄,依旧与周遭格格不入。缭绕她周身的龙气,护她于方圆半尺之内,寻常鬼魅近身不得。
本是鬼差头头,硬被她套上个“马大人”称谓的白面小鬼,手上拿着杆缚魂幡。一看她靠近,不敢拘着她不说,竟还吓得倒退连连。
嫌弃看他一眼,慕夕瑶总算明白“胆小鬼”从何而来。
“娘娘您多担待些,歇息三日,总管大人便能替您打开转生门户。”
这位来历不凡,投胎转世自与旁人不同。马大人好言宽她心,就怕这位无端闹起来。
早听他说了缘由,慕夕瑶自家事自家清楚。也没再多为难他,就提了个十分合理的消遣要求。
于是半晌过后,手里捧着“往生镜”,慕妖女翘腿儿晃悠,挑眉不满哼哼。
“就不能给本宫男人多些阳寿?”这铜镜了得,竟能回朔时光,看破前世今生。
马大人苦着张脸,使劲儿摇头。这位造的孽,勾得皇帝对她念念不忘,以至折损寿元。如今又来凶巴巴呼喝,当真不讲理。
“不行?”妖女觉得自个儿心痛了下,好在镜里几个小的都得了圆满。这才勉强没再纠缠。
正要归还这叫她堵心的镜子,慕妖女突然想起一事。
“万岁爷驾崩过后,可是也要来此处?”
马大人点头,心里却想,方才还嫌皇帝短命,这会儿怎么又没了避忌?
“还有多长时日?”
“换做地府算来,约莫近两日。”
“这般快?”刚才还顾着摆谱的女人,如今已是容色大变。
那不正好逮她个现形?
事情不妙。到了地府,她可是前世容貌。虽说周彤样貌丝毫不逊慕夕瑶半分,可是皇帝见着,还不跟她往死里清算?
慕妖女很有自知之明。她身上绕着龙气,真跟boss大人碰上,那男人能认不出她?况且他明知她隐瞒他不少。
来回踱上几步,瞥一眼角落里畏畏缩缩的马大人,女人突然止步,看着他笑得狡诈。
“马大人来,来,咱得空说说闲话。”
小半日后,马大人大汗淋漓,法力耗尽。疲惫坐在地上,还得听她耳提面命。
“大人务必牢记,本宫前世清清白白,绝没与男人来往过。连手指头都没被碰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