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明年带你去草原骑马,”雍正笑道:“今年是去不成了,太赶。”
翠儿道:“好。”
那边扶苏与弘昼已经翻了好多石头了,翻到不少田螺与寄居蟹,点点大。两人都没见过这玩意儿,都宝贝的给捡上来了。
弘昼已经在喊了,道:“妹妹快来看,有螺有蟹,皇阿玛老是拉着妹妹做什么?来,来,来这儿……”
雍正一股无奈,道:“这皮小子!”还嫌他糟老头子打扰了他们年轻人找乐子不成?!
“去吧!”雍正笑道:“多捡点好吃的。”
翠儿忙过去了。
苏培盛远远的看着,笑道:“年轻真好啊,活泼啊。”
“朕年轻的时候,哪有这样的时候?”雍正道:“忙着争,勾心斗角。还好临老了,倒能享一享天伦之乐和几天福。京里那些儿女,后妃,整日里都顾着眼前的得失,家族的荣辱,真该叫他们也来瞅瞅这风景。”
苏培盛道:“没有心情,便是来了,看了,也是看不进去的。”
雍正一想也是,他年轻的时候,要是来了这儿,估计也是看不进去的。想罢便是一叹,他看向大海的方向,没说话。
苏培盛便明白了,他是想弘历了。
扶苏帮着翠儿搬开石头,道:“看看,就在这种石头底下,要潮潮的,才会有寄居蟹,太小的石头退潮的时候留不住水份,找不到呢。所以要挑石头。真跟你五哥哥似的,胡乱的翻找,且找不到几个呢?!”
“扶苏!”弘昼气死,道:“少埋汰人!你就搬你的石头,少说话!”
翠儿笑的不成了,坐在一块石头上,捂着肚子道:“你们两个,可别像大爹爹和小爹爹似的,也走他们的路数,以后我光听官司了,跟奶似的,是管呢,还是不管呢,是听呢,还是不听呢,听哪个的呢,又是眉眼官司。”
“那不能够!”弘昼也笑了,道:“我又不跟我皇阿玛似的小气,扶苏也没始皇严肃。不至于!”
扶苏只是笑,和翠儿将寄居蟹给揪出来放进竹篓里了。
寄居蟹和螺都特别小,虽然找了不少,但真没几个像样的大的。
翠儿见有潮水涌来,也去站在靠近的礁石上捞了点碎海带,道:“这大海可真好看。”
“好看吧,风也舒服,”弘昼笑道:“大海丰资丰美,很多好吃的。”
扶苏道:“但也凶险。这浪,一旦起数十丈高,什么人啊,船啊,村子啊,全给吞了。”
三人沉默了,是呢,便是江河泛滥,凶险都不得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大海。危险,未知,是它的象征,美,好看,物资丰美,也是它的象征。
扶苏挤兑弘昼,笑道:“你不是才情出众吗?做首诗吧,大清盛行做诗。”
弘昼心道,好诗词,附庸风雅的是四哥,不是他。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在翠儿面前说,只是笑道:“扶苏,你现在学坏了啊,你们秦不是好赋吗,你也做一首我听听。”
二人一时都乐了,翠儿忍俊不禁。
弘昼看她笑的不成,便站了起来,双臂张开,面对大海,道:“啊,我要做诗了,听着……”
他酝酿着,还真像那么回事,但一听就觉得让人无语了,他吟什么诗呢,“胸无点墨来作诗,脑尽脑汁无有赋……”
扶苏和翠儿一听都乐疯了,扶苏甚少有这么笑的肚子疼的时候,他真的坐在石头上,笑的胸口疼,翠儿呢,笑的直拍手,偏好诗人,还一副特别正襟危站的样子,严肃的很,仿佛出口的是什么大诗似的。
这两句一出口,连走近的雍正与苏培盛都差点笑死,雍正笑着又气的慌,捡了石头砸他,骂道:“不会作诗就歇歇,作的啥玩意儿!”
弘昼躲过了,道:“有本事,皇阿玛来一首。”
“当附庸风雅,你不是那块料!”雍正气笑了,“整天正经事不干,整啥玩意儿?”
“皇阿玛可冤枉我,我和扶苏兢兢业业的,来这儿好几个月了,都是第一回 这么有闲情逸志的来逛沙滩呢,”弘昼道:“我们都是舍命陪君王,皇阿玛还要骂人。”
雍正听的好笑,又心疼,上前看了看他们筐里的螺啥的,便笑道:“信你。”
弘昼笑道:“真信儿子?!”
“你要是有空弄别的,不会不知道这螺太小都捡了,”雍正道。
“是有的点小,但能吃啊,当地人怎么不捡?”弘昼还笑呢。
扶苏和翠儿料到缘故,早在一边笑的不成了。
雍正用扇子打他,气道:“蠢材!你说当地人为什么不捡,因为他们有大的。就你,还以为这小的是宝贝,这么珍贵的捡起来,这么小,能吃吗?!”
“哦。”弘昼捂着头,不痛不痒的,道:“怪道我说这小的没人捡,原来他们大的早捡走了。也是,这么小,他们当地人不稀罕,也不耐烦吃它们呢。不过皇阿玛,我这不也是为了你的闲情逸志才给面子捡的?若不然,我也不耐烦捡这玩意儿,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呢……”
苏培盛在扶苏身边,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五爷,是人才。有时候他真的不是蠢,而是聪明,这亲近一笑一骂之间,这哄的万岁爷又气又笑的,又开怀又无语的,也只有他能做到了,还能面不改色。人才,真人才。
扶苏也笑呢,眼中却有点羡慕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