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氏和樊千丽猛然变色。
蓝氏却不给她们二人说话的机会,淡淡道:“这些银票,夫人还是收回去吧,莫要乱了府中内闱。我陆家的事,自会解决。”
她对着樊老夫人微微颔首已是礼节,“叨扰许久,告辞了。”
“母亲--”
樊千丽从地上站起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您不能这么做,我是二郎的妻,是陆家的媳妇,我要和你回陆家…”
蓝氏拂开她的手,“樊姑娘,人贵在自重而人常重之。少些计较,自然心宽似海,便不再有不平事。咱们总归婆媳一场,二郎不会休了你,只给你和离书,也算尽了你们夫妻最后的情分。”
“不,不行--”
樊千丽两眼一黑,险些晕倒。
“我是二郎的妻子,你没权利这么做,你们陆家不能这样羞辱我…”
“羞辱你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蓝氏神情冷漠,“日后你重归樊家,你的父母长辈要如何处置你,与我陆家再无瓜葛。”
说完后她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母亲--”
樊千丽还要去追,樊老夫人呵斥一声。
“拦住她。”
好几个丫鬟婆子一拥而上,然樊千丽是学过武功的,怒极之下也再顾不得什么仪态规矩,三拳两脚就将人给打趴下了。
“放肆!”
樊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刚要唤侍卫,樊大少爷来了。樊千丽此时眼眶通红,根本不看来人是谁,直接一个手刀就要劈过去。她武功不差,但还是比不上兄长,十来个回合后,就被制住了。
“千丽!”
成氏惊呼着飞奔过去,“放开我女儿。”
樊大少皱着眉头,目光却是越过她看向已经起身走来的祖母,恭敬的唤了声,“祖母。”
樊老夫人由嬷嬷丫鬟扶着来到近前,看着鬓发魏乱神色狰狞还在不断挣扎的孙女,又怒又痛。
“把她捆起来,扔进柴房。等你父亲回来后,让他过来。”
樊大少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一过来就看见二妹动手打人,下意识的出手。听得祖母此话,倒是愣了愣。
“祖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陆家三夫人,她和二妹一起来的么?怎么…”
“别问了。”
樊老夫人瞪了眼想要插嘴的成氏一眼,冷声道:“关起来,派人好好给我看着,没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她向来说一不二,樊大少也不敢再问,命人拿了绳子过来。
“母亲,不可啊。”
成氏眼见如此,连忙跪了下来,哭求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好好教她,才让她犯此大过。可千丽再怎么说,都是您的亲孙女啊,她和千雪一样,都流着樊家的血。您那般疼惜千雪,生怕她在夫家受丝毫委屈。如今千丽被陆家所弃,只有您才能为她做主了,母亲…都是您的亲孙女,您怎能厚此薄彼啊母亲?”
“闭嘴!”
樊老夫人面色冷沉,“你还有脸说。当初我说把她送到我跟前教养,你不同意。如今你看看,自己养出了个什么样的女儿?陆三夫人说得对,她就是个败坏门风的东西。当初我就不该厚着老脸去陆家为她说亲。陆家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吗?你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中馈你也不要管了,省得日后将我樊家败光。你若知趣,就自己把账本和钥匙交出来,给慧芳。如若不然,我就让人去搜。”
慧芳是大少夫人的闺名。
成氏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血色尽失。
“母亲!”
樊老夫人已不想和她多说,“请大夫人回去。”
她一声令下,自有丫鬟嬷嬷上前,请不动,便强行拖拽。
“母亲,我知道错了,母亲,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您不能不管千丽啊。她是您的孙女,是樊家的姑娘,如果被陆家所弃,樊家其他未出阁的姑娘,也会受影响的,母亲…”
成氏是樊千丽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依靠,如今连她都被老夫人责罚,樊千丽再无靠山,武力又不如长兄,眼看着婆母已离去,她彻底慌了。
“祖母,祖母我错了,您放了我,让我回陆家,我会好好认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祖母…”
晚了。
樊老夫人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只觉得心中绞痛。
都是亲孙女,她怎会不疼?不过是对长孙女偏爱一些罢了。如今看着樊千丽落得这般下场,樊老夫人也是又悔又痛。
当年如果她强行把孙女养在自己身边,何至于此?
大错已铸成。
陆家素来家风严谨,蓝氏既已放了话,就断然不会收回。孙女这辈子,是彻底毁了。然而她不能让府里的其他姑娘,因这一个孙女毁了后半辈子。
将近黄昏的时候,樊大老爷回来了。
“把千丽送走吧。”
樊老夫人神色疲惫,“最好是送去庄子,或者乡下也行,只要离开京城。陆家那边,是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不能让她继续呆在府中。还有…”她默了默,道:“明天将族中耆老都请过来,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