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淼:“……”
咋回事儿啊?
江粲在她身边蹲下,拍拍她的肩,摇摇头,语气沉重:“没救了,孩子,这支笔的生命就到这儿了,咱再换一支,啊。切记以后拿笔拿稳了,家里有矿啊摔笔玩儿。”
鱼淼:“……”
操。
鱼淼把来龙去脉添油加醋情绪饱满地转述给谢梓洲,完了捏着拳头呐喊:“它们!不配!我再也不会掉笔了!!!”
谢梓洲:“……”
谢梓洲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不自觉笑出声。
少年的笑声轻飘飘,喉间的震颤带出清澈的磁性,夹杂着一点儿天生的沙哑。
怪麻人的。
鱼淼拳头一松,扭头看他,愣了。
谢梓洲反应过来,敛了唇角,只剩笑意残留眼底没化开。
鱼淼眨眨眼,“你怎么不笑了?”
谢梓洲也是一愣。
少女装模作样地掐掐手指,惊叹道:“谢梓洲,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笑!”
他脸上的表情总是冷冷的,淡淡的,情绪没什么起伏。
鱼淼记得最多的,就是他抿唇和皱眉的表情。皱眉尤其多。
因为他不开心的时候最多。
他怎么开心啊。
他从小在那样的家里,怎么可能开心啊。
鱼淼便从来不计较他高不高兴,既然他都不开心了,那她就开心一点儿吧。
她开心一点儿,说不定快乐的情绪就能传染给他一点儿了。
谢梓洲垂眸看她,“你想我笑?”
“为什么不想?”鱼淼不可思议,好像他问了个白痴问题,“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
意料之外的答案,谢梓洲一怔。
伞下,少年的耳朵悄无声息地晕开浅浅的红。
伞叶阴影之下看不清晰。
鱼淼不依不挠:“谢梓洲,你再笑笑嘛。”
“……”
“再笑一下嘛!”
“……”
“是不是我刚刚说的事情还挺好笑的,要不,我再给你说一次?”
“……”
谢梓洲暗暗叹息。
——“小心她跑了”。
谢梓洲始终记得陈烺那天晚上说的那句话。
不明所以,莫名其妙。
荒唐至极。
闭了闭眼,谢梓洲说:“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去吃东西。”
急于摆脱这个话题,他下意识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肌肤相触,两人都是一顿。
鱼淼低头,谢梓洲也垂眸扫了一眼,手松开。
方才还跳跃的气氛一时轻微凝固。
“……走吧。”谢梓洲喉结滚了滚,低道。
鱼淼回神,唰地收回手,“哦。”
伞下的少年少女,肩隔一拳的距离。
伞不动声色朝向少女那边,替她完完全全遮挡掉头顶烈阳。
鱼淼听见刚刚蹦迪似的心跳慢慢归于平静。
瞥了眼平静的谢梓洲,她动作小心地摸了摸刚刚被他抓过的手腕。
真奇怪。
到底是天儿太热,还是她太久太久,没和谢梓洲拉过手的缘故。
他碰过的地方,烫得惊人。
-
下午鱼昌戎和何若回来,鱼淼哭唧唧地扑到何若怀里,把自己今天在画室画的丑不拉几的几何图掏出来给他们看。
这给鱼昌戎和何若笑得不行,一整天的疲劳顿时消失。
“妈妈,我是不是没有天赋?”小姑娘泪眼汪汪,就差眼泪。
“咳……”何若曲拳止住笑声,“没事儿啊苗苗,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有几个敢说自己天生带着天赋的,再说了你一个初学者,画得……不太得精髓有什么大不了的,多练练,天道酬勤,咱们苗苗有什么事儿是做不成的?”
鱼淼觉得她妈说得对。
小姑娘本意也只是撒撒娇,让她放弃?怎么可能。
开始了她就没想过放弃。
鱼淼越挫越勇,抓着自己的美术用具磨了一个暑假,渐渐也画出手感来了,直到开学前,她万般不舍地结束课程,差点儿没在画室抱着江粲的腿哭着让他给她当贴身家教。
江粲无奈:“小鱼儿,这么着,长葵寄宿制,一个月回一次家对不对?那咱就一个月上一次课,你放心,你江鸽鸽绝对不鸽你。”
鱼淼:“你胡说!你鸽我多少回了!丢我一个人守画室里画画多少回了!”
江粲:“……”
旁边的师兄姐们都比鱼淼大,最小一个也高二。听见动静,他们都不画了,一个个靠在椅子里笑得前俯后仰。
“江鸽,懂了吧,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你下次再鸽我们,我们就关门放小鱼儿。”
“对,咱们小鱼苗可是条鲨鱼,你小心点儿啊!”
为此,江粲还给鱼淼写了张保证字条。
如果江粲鸽她,就给她削一年份的铅笔。
带着来自鸽王江粲的保证,鱼淼放心地收拾东西,正式开学前半个月,她带着行装准备去长葵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