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牙咧嘴半天,卞之问才算是忍过了那个劲,愤愤说道。
“收敛气息,靠我近点。”
抛下杂念之后,他还是把苏瞳的手拉起,强行盘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才翻越第二重宫墙,跳入一雅致的小院。
听不到人语声,五感也无法感知太远,看那小院绿树茂盛的模样,苏瞳还以为无人居住,可是随卞之问落地之后,她的脸徒然变得铁青一片。
院里全是杂役,因为仙阶都在三品以上,实力比自己这身子的主人只高不低,令她都无法提前防范。
他们或惊掉了手里的茶碗,或吓丢了手里的扫把,都以一种看猩猩的目光上下将她打量。
卞之问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紧紧用胳膊夹着苏瞳的手,便目无旁人地从院子中穿了过去。
“少主身边那是谁?”
“没见过,新来的侍女?”
“不对劲啊!抱着少主胳膊呢!”
“一会有得好看,想去年那黄蕊仙子乔装侍女混入碧血院,因为强行对少主投怀送抱冲,被吊在门外许多日好不可怜,若不是身份尊贵,早就被剁手了,到最后还是霜雪道主座下左使亲自登门才勉强领回去的。”
“可这次,分明是少主夹着人家的小手!说不定是少主转性了,不好龙阳!”
“嘘!这话可不能让那位听见,不然我们都要倒霉了!”另一人吓得直捂说话者的嘴,脸都变成了白色。
气息是收敛着的,可是人影却不能消失,苏瞳低头跟着卞之问刚离开小院,身后八卦的声音便接踵而来。
“不是要……低调么?”苏瞳满头黑线,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围观的时候,
“没事,总有第一次,再来时,他们就不叫唤了。”这不是安慰的安慰,卞之问说得朗朗上口。
“我一直以为,神界只有神王道主,怎么还住着这么多仙人?”没想到就这样被卞之问将了一军,苏瞳皱皱鼻子,发现他的确不好对付,不过既然自己那一脚没有留情,这一次也懒得再计较。所以苏瞳只是小声嘟嚷了一句。
“你果真不是此界人?”这话倒是令卞之问欣喜,至少自己又多了解了苏瞳一些:“神王也要生子啊,而且神界本来就有原住民,只不过被真仙下界吹嘘得太神乎其神而已。”
“想从仙皇修炼到道主境极难,可是想入神界,只要人接引即可,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是怎么上来的?”
苏瞳白了卞之问一眼。“你不是不问我问题么?”这凌厉的眼杀,成功将卞之问满心好奇给堵了回去。
“都让我出糗了,说吧,一会我们到底做什么坏事?”比起闲言闲语,苏瞳更在意的是卞之问要带自己去哪里。
“我不是说过,家父最近结交了个新友,二人邀约赌宝么?”一提起这个话题,卞之问便笑得一脸精明。“现在我们自然要提前去那邪君房里,打探虚实,若是他的宝贝太厉害,我们两就把它……偷出来!”
一听卞之问这么说,苏瞳的眉毛立即扭在了一起,虽然没与卞之问深交过,但以她对他的了解,雷道主惨败他才喜闻乐见吧?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卞之问似乎看透了苏瞳心中所想,嬉皮笑脸地补充了一句:“我可是个孝子!”
“好吧,孝子……”苏瞳耸耸肩膀,其实无论跟着卞之问做什么都可以,因为她的目的是留在雷王殿里,寻找可能改写历史的契机。“不过宝贝不都应该随身携带么?哪里还有让人偷偷打探的机会?那邪君修为多强?总不可能还是个瞎子吧?”
苏瞳的疑虑很中肯,不过卞之问也早有准备。
“此人修为不强,是个神界散人。”卞之问摸着下巴,其实自己脑子里的信息也不完备。“我那混蛋老子一向孤僻,很少对旁人客气,这邪君是个异数,二人好像一见如故,每每相聚都能畅聊到深夜。而且这邪君还长得过分漂亮,说不定也是我那混蛋老子因为多年未近女色,所以对男人起了坏心。”一字一句,有条有理,好像这个理由,卞之问已揣摩了很久一样。
咳咳!对男人起了坏心!
哪有这样评论自己老爹的?苏瞳真是一头冷汗。
就在她不断擦拭额头的时候,卞之问的浪笑又阵阵传来:“虽然今日是那邪君第二次借住我雷王殿,不过他的习惯我已摸清,他有旧疾,每日都在固定的时间沐浴,所有随身物件都放在房里,从来不防雷王殿的杂役入屋打扫,想来也是对父亲放心的一种表现。一会儿就是他入汤的时辰,我们可不要错过了时间!”
看着卞之问湛湛的眸子,苏瞳终于明白过来,这货歹毒的用心。
他是见其父与那邪君交情笃深,所以想通过盗宝一事,令二人产生嫌隙!
太坏了!
从来都只听女子之间勾心斗角,却很少见到一个大男人……这样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就在苏瞳对着眉飞色舞的卞之问高高扬起眉头之际,碧血院的高墙上,又悠悠地落下一人身影。
此人一头红发皆束于高冠内,只有两鬓还露出一些碎发,平素也喜红袍,今日却是一身月白。比起卞之问那不伦不类的黑金幻袍,倒更像一个为母亲祈福的孝子。
与卞之问一样,来去从不走门,所以少主院中谁都没有察觉此人的到来,还在热闹地议论着之前紧紧贴着少主的那陌生女仙。